秦氏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陆蓉心中一咯噔,这才知道说错了,先不提要饭的这三字的杀伤力,但是一毛不拔就将其他人也贬低了去,秦氏的礼物同样没花银子,是亲手抄写的经文,足足抄写了一个月,她本来是想在用心程度上压三房一头,没料到自家闺女先拆了她的台。
秦氏瞪她一眼,“快闭嘴吧你!不会说话就别开口,大喜的日子就你丧气!”
老太太不耐烦听她呵斥,“行了,客人都要来了,去前厅吧。”
怕老太太气的头疼,陆瑶挖空了心思逗她开心,她妙语连珠,又最爱卖乖,老太太只觉得贴心的不行,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今年是老太太六十岁大寿,皇上虽然没亲自过来,却派了太子来,还赐了不少东西,给足了面子。
七王爷也来了,除了给老太太备了生辰礼,他的贴身侍卫手里还拎着两盒参盒,正是陆瑶让人送过去的。
他原本听说镇北侯府的三姑娘送了东西来根本没放在心上,后来才知道这小丫头就是侯府的三姑娘,当时他的脸就有些黑,过来时便让萧练将东西拎上了。
陆瑶从被子里露出个小脑袋来,摇了摇头,事情已经过去了四年,她早就不生气了。
“我就是累了。”她长相娇美,一双眼睛水汪汪的,以为她是口是心非,蒋氏手痒地捏了捏她的脸。
“娘!”陆瑶捂着脸颊瞪了她娘一眼。
小丫头长得漂亮,眼波流转间,清泉般的眸子恍若会说话,蒋氏心底软成一团,笑着收回了手,“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你哥这次确实过分了,娘替你做主。”
她替陆瑶掖了一下被子,“你先睡会儿,醒了再说。”
陆瑶点头,小脸埋进了枕头里,还不忘叮嘱道:“娘要罚就罚他银子,不然哥哥不会长记性。”
还说不记仇,蒋氏好笑不已,“知道了。”
陆鸣跟蒋靖宸刚走进竹林轩,蒋氏就走了出来。她身上着一件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头上挽着灵蛇髻,发上斜插着一个羊脂玉簪子,端的是雍容华贵。
蒋静宸仔细打量了姑姑一眼,见她眼睛虽然红肿,神色却好了不少,心底松口气,向姑姑问了声好,对这个侄子,蒋氏一直很喜欢,温柔道:“快坐吧,下这么大雨怎么又跑回来了?”
陆鸣焦急地抓住了他娘的胳膊,“娘,妹妹究竟怎样了?”
蒋氏瞪了他一眼,“人是醒来了,她的那些画,你当真卖掉了?”
她生性温婉,连发脾气声音都柔柔的。陆鸣虽然不怕她,却也清楚自己这回确实有些荒唐,他认错的态度十分好,“娘,我已经知道错了,下次绝不再犯。”
见他确实有了悔意,蒋氏也没揪着不放,“这次就罚你两个月不许领月银,看你还长不长记性。”
陆鸣哀嚎了一声,他本就缺银子花,这不是要他的命吗?他朝蒋靖宸使了使眼色,想让表哥帮着求情,蒋靖宸却无动于衷,神情始终淡淡的,“不经瑶瑶允许,就擅自卖掉她的画,只罚你两个月月银,已经是姑母手下留情了,依我看……”
“幸好不用依你看,瞧这偏心偏到哪儿去了。”陆鸣啧了两声,语气酸溜溜的。
蒋氏看的好笑不已。外面雨水很大,他们过来时虽然撑着伞,肩上仍旧湿了一大片,蒋氏瞧在眼底,多少有些心疼。
“瑶瑶睡着了,你们俩先去换身衣服,等会儿再去看她,别瑶瑶还没好,你们又患了风寒。”
外面又打了雷,声音很大,陆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她垂下了眼眸,长长的睫毛忍不住颤了颤。
魏雪馨是她二舅母的亲侄女,父母离去后,便一直住在蒋府,陆瑶时常去蒋府找表哥表妹玩,也见过她不少次,时间久了便熟悉了起来。
谁料成亲那日她却得知,魏雪馨竟然怀了孕,孩子的父亲是她表哥!
这个消息,对陆瑶来说,不啻于晴天霹雳。虽然表哥再三解释,他跟魏雪馨只是酒后失德,这件事却成了陆瑶心底的一根刺,若不是外祖母身体不好,受不了一点刺激,陆瑶早跟他和离了。
她恨表哥明明做了这么荒唐的事,还试图隐瞒,若是他一早就找她认错,看在从小到大的交情上,她未必这么厌恶他,然而他偏偏选择了隐瞒。
陆瑶本以为自己睡不着,谁料还真睡着了,刚睡醒,丫鬟就过来通报了。
陆瑶虽然不想见他,却也清楚不可能一直躲下去,她在兮香的搀扶下,坐了起来,“让他们进来吧。”
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打小便有婚约的表哥,陆瑶的闺房他们来过不少次,自然不陌生。
两个少年被丫鬟引进了里间,蒋靖宸一眼便看到了陆瑶。
少女坐在床沿,上身着一件金边琵琶襟外袄,下身是月牙凤尾罗裙,一双眼眸似盈盈秋水,肤如凝脂,唇若粉樱,小小年龄,便已媚骨天成,由于落水的缘故,还多了一分病态的美感,即便是看着她长大的,蒋静宸都忍不住恍了下神。
察觉到他灼热的视线,陆瑶呼吸微顿,红唇不由自主抿了一下。
陆鸣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脸皮一向厚,从外表完全看不出局促来,反而亲昵地走过去,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真是笨死了,走着都能掉水里,还好人没事。”
陆瑶瞪他一眼,神情恹恹的,蒋靖宸仔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