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看着给吧,我这也是穷的没办法,家里就爷奶拉拔我们,没壮劳力干活,工分划拔的不多,根本没饭吃。你瞅着合适就给我换点粮票。”
前来买蘑菇的是一对看起来挺和善的老夫妇,俩人瞅着三个衣着寒酸的小丫头,老太太轻叹了口气,“唉,都不容易啊。这样吧,我们也不亏你们,你这一串菌子大约是一斤的样子,以市面价来算,一斤顶三斤粮食,我们就要两手,给你六斤粮票咋样?”
这价格很公道,马晓莲当下就点头成交了。
随后又都以差不多这样的价格售卖出去,有的人给的是粮票,有的则用的别的票来换的。最后算下来,粮票给了差不多二十斤。盐票给了有三斤的。最让马晓莲稀罕的是,这里面还有半斤的肉票。虽然十来斤菌子就这样换没了,但是换回来可以换吃的票也真是让人羡慕。
“姐,我们……可以回家吃肉么?”
看着马晓莲把肉票换成了肉,大妹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她们家自打爸妈没了以后,可是再没吃过肉腥味儿了。饭都吃不饱的人家,哪里来的肉啊。
虽然那半斤肉就给了差不多一斤半的菌子,可马晓莲还是谗肉了。
“回家包饺子,这半斤肉包野菜饺子,好吃的很。一会儿吃饭用粮票换成面粉票。”
仨姐妹都咕噜咕噜的咽着口水,尤其是大妹俩人的眼睛都露出谗到不行的神色,又想乐呵,但是又怕人家笑话的捉急憋屈样儿。这样的俩妹妹,把马晓莲乐到不行。也是,太久不见油腥的人,突然间要吃肉,那感觉就是撞大运了。
去换粮票的时候,是个穿着有荷叶边裙子的小姑娘,看起来年纪只得十七八岁的样子,五官也还秀气,只是那颧骨略有些高,嘴也很薄,有点象是某位大作家笔下的一个刻薄的人物。这年头,能有荷叶边裙子穿的姑娘,算是家境很是殷实的才能有这样的衣服,不少公家粮的都只是朴实的粗布衣服,的确良之类的都少的很。
看见这姑娘的时候,马晓莲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她说把粮票换成面粉票。按照粮食和面粉的兑换法,其实粮票一斤可以换一斤二两左右的面粉。可是,这姑娘给她的印象……似乎不是太好打交道。
“有事?”她还在犹豫的时候,那姑娘就瞅见她了。秀眉一挑,下巴一抬,虽然没更多的表示,但是她眼里的优渥感还是很明显。那是一种:我是城里人,你是乡下的人极度鄙视感。
这个年代的人,不少人以自己是城里人而自豪,事实上,这一种人大多数是小时候在农村长大,进城后,就想要处处显示自己的优越感来着。马晓莲暗自皱了下眉,还是笑着说明了来意。
“同志,我想用粮票换成面粉票,你看可以么?”
那姑娘眉梢再挑了挑,不耐烦的点点头,“也不是不行,不过只能一斤换八两。”
本来粮食换面粉就是一斤换一斤二两的。现在到好,还反过来要克扣掉二两。
“姐,咱们不换了,不换了吧。”大妹早前也听马晓莲打听的行情,知道怎么个换法。现在一听这粮食站的姑娘要这么换,她可舍不得。
“行,咱不吃饺子了。”马晓莲也觉得肉疼,她这才得了二十斤粮票,也不是这样折腾的呢。米饭比面粉顶饿,还是别亏着自己了。
这样一想,马晓莲就转身冲那看着有些凉薄的姑娘摇头,“不好意思啊,我们就不换面粉了,还是换十斤粮食算了。”
“给你换你还不给脸,当自己是怎么回事呢,今天下班了没粮食再换。要换粮食,明天再来吧。”
谁曾想她们不想换面粉了,人家却是不耐烦的喝斥出声。
“这位小姐姐,看时间,现在也不过午吧,我知道的下午也在换粮的,这个点怎么就不换了呢~”马晓莲急着询问。
那姑娘亮着自己蓄的尖尖细细的指甲,眼一瞪,“我说不换了就不换了,没看见我们这儿正忙活着么,赶紧走,再挡在这儿,我叫人来了。”
好家伙,这是哪家的关系户来上的班啊,脾气可真冲。马晓莲心里挺郁闷的。
想了想,还是没站在这屋里面,而是转身退出屋。
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冷哼声,“土包子,给你换就不错了,挑三捡四,我还不侍候呢。就不给你们换,看你们怎么办!”
“姐!”
大妹听到了这嘀咕声,她带着哭泣口腔的叫她,嗫嚅着,“人家……吃公家粮的,咱们……惹不得,姐,要不我们去给她道个歉,把粮票舍一点,换了吧。”马晓红说是这样说的,可是一想到一斤粮就得减少成八两,心就跟被刀子割了一样痛的很。
“不道歉,我先瞅瞅。”马晓莲擤紧了小拳头,若是一般的村里姑娘,或许就认栽了。但是,她虽然只有十三岁的身体,却是拥有成熟灵魂的成shú_nǚ人心。刚才那粮食站的小姑娘,明显就是想让她们吃亏还不敢声张。
可惜,她想错了……
“姐,你要怎么做啊?”大妹有点慌。
“来了。”正说着话呢,外面又进来一个要换粮食的夫妇,也是巧了,居然是早上买过她们菌子的那对老夫妇。
“咦,小姑娘们也来这儿换粮食啊?”老夫妇提着菌子,看见她们姐妹三还是很亲切的。
“是啊,奶奶,我们也来换粮的吧,那你们先进去换。”
马晓莲笑着,让这一对夫妇进去了,她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