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嬷嬷像是知道吕芷对所谓的“小姐”是个什么感情,所以并没有多提那位小姐,而是开口道:“不管怎么说,徒儿还是希望师父多吃一些正常人该吃的东西。”
这时忽然有人进了房间,掀开毛毡帘子似笑非笑地说:“师姐这话说的可真不好听,难不成师父就不是正常人了吗?”
吕嬷嬷一看,这人她还认识,是原本跟着墨云薇的贴身丫鬟碧落,这时候碧落端了一只小碗进来,小碗中是一碗熬得浓稠的米粥,闻起来很是清香。
不是人血就好……吕嬷嬷下意识地先松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问:“你不是二小姐身边的碧落吗?怎么在这里?还有,谁是你师姐?你又为什么管我的师父叫师父?”
碧落面色一冷,有些不悦地把手中的粥碗放到桌子上,开口道:“师姐您的师弟是我的男人,我自然就该喊您一声师姐,至于你说的什么二小姐,她也从来没想过找人救我,又算得什么二小姐?师姐最好还是少在我的面前提她!”
吕嬷嬷心想墨云薇自己在宣王府自身难保,拿什么来救你呢?不过想归想,她却什么都没说,毕竟墨云汐是她的小姐,可是墨云薇同她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她没必要为了墨云薇说话。
至于所谓的师弟……吕嬷嬷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也有听小姐他们提起过葛东阳这个人,却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成了她的师弟,而且……他还跟着师父练了盈雪功,接受了师父的灌顶……
想到这里,吕嬷嬷又忍不住看了吕芷一眼,虽然她对这位师父感情复杂,可终究是吕芷养了她多年,还教她读书识字、教她功夫防身,她实在不想看着吕芷和葛东阳纠缠在一起,那个葛东阳能被凤凌寒和墨云汐那样重视,必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看什么?”吕芷似笑非笑地问吕嬷嬷,“看我如今收了新的弟子,却连弟子还有一个妻子都没告诉你?看我居然将几十年功力送给东阳,却没对你这样好过?”
“没有。”吕嬷嬷看着吕芷那张几十年不变的、年轻稚嫩的容颜上表露出那种历经世事之后的老人才会露出的表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说,“徒儿从来不曾对师父有何不满,真正有不满的时候,徒儿已经都光明正大地对着师父说过了。”
吕芷冷笑一声说:“我知道,如果不是这样,你也活不到现在……好了,碧落,你下去吧,我们师徒单独说几句话。”
碧落闻言微微一愣,继而点头说:“好的,师父有什么事情再唤我就是了。”
出了房门之后,碧落的面上露出了几分不忿的神色,吕嬷嬷不过两三日才会来一次,而且几乎每次来都会让吕芷不高兴,可吕芷依旧更加相信吕嬷嬷而不是她。
说到底,人家才是真的师徒。即便吕芷不但传授了葛东阳盈雪功,还把自己多年的功力传授给葛东阳,即便葛东阳会动手为吕芷杀人取鲜血;即便她碧落天天伺候在这里,可到底他们两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吕嬷嬷……
房间里,吕芷问吕嬷嬷:“你天天如此,迟早会暴露的,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打算?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边孝敬师父,一边伺候小姐?你以为我老糊涂吗?”
吕嬷嬷心中一突,低了低头说:“徒儿还没想清楚……”
“哼!”吕芷冷哼一声说,“说到底,不过是你犹豫了罢了……你以为你能骗过我吗?你是不是舍不得对你的小姐下手?嗯?她都把我害成这副样子了!我把你留在墨家是为了什么你还记得吗?那件事没有办成,我不怪你,我自己都没办成,可是这墨云汐……如果你连她都搞不定,那就不要说是我的徒弟了!”
吕嬷嬷闻言只是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师父,如今小姐已经开始对我有了疑心,若是现在出手,只怕能不能成都在其次,很可能连同您在内都会落入陷阱之中……师父您也知道的,小姐和侯爷都不是易于之辈,就连七月和玖月那两个丫头也越发不好应对了。”
吕嬷嬷明明是在陈述对方不好对付,可吕芷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几分骄傲,忍不住怒火上涌,冷哼了一声说:“你倒是知道夸她们!若不是你自己太磨蹭,又怎么会被她怀疑到?哼……我给你五天的时间,如果你还不能把事情办妥,我也只能让东阳出手了……他出手的时候,可就不用对那些人讲任何情分了!”
吕嬷嬷闻言脸色一白,半晌之后才叹了口气说:“徒儿知道了。”
小心翼翼地离开吕芷所处的民宅之后,吕嬷嬷在附近多绕了几次,这才去采买了油盐等物返回墨府。
回到清霜园之后,吕嬷嬷发现墨云汐居然不在家,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才知道,原来是宫里来人传旨,皇帝宣召墨云汐进宫了。
而此时的墨云汐正和皇帝坐在一处暖阁中聊天,聊得不是别的,正是栽种土豆的一些问题。
墨云汐已经针对皇帝的问题说了不少解惑的答案,将近一个时辰的讨论,说的两人都是口干舌燥,茶水都已经下去了一壶。
眼见茶水已经空了,机灵的宫女端上来了一壶新的茶水,还上了一些茶点,毕竟已经到了饭点,陛下和郡主却没有稍事休息的意思,想必一会儿是会饿的。
墨云汐也是真的说累了,宫女刚斟好茶水,墨云汐也顾不得烫,便端起了茶盏,尽量让自己显得比较优雅地将那杯茶一饮而尽。
皇帝也喝了些茶,看到墨云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