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康顺王哪里不知道皇帝的决心?自从凤凌寒在北国战场上异军突起之后,皇帝便开始对他处处设防,如今更是把当成了可以牺牲的政治筹码。
康顺王越来越看不惯这些年皇帝的变化了,然而他再看不惯人家也是皇帝,他如今也不过是出来胡搅蛮缠一下罢了。
万一皇帝的决心没那么严重,他胡搅蛮缠一下,皇帝也顺着他的意思顺水推舟一下,说不定这件事就这样被他搅黄了呢?
想到这里,康顺王在心底默默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他的臆想罢了,这件事说到底只能看皇帝的决心重不重,还有就是看凌寒和墨云汐那两个人是如何化解的了。
果不其然,皇帝也知道康顺王只是在试探性的胡搅蛮缠,所以他也不和康顺王正面硬刚,而是笑呵呵的,用一个做叔叔的语气看向了凤凌寒,开口说道:“大哥你同意不同意说来无用,朕知道的,凌寒这孩子自小比较独立,性子也倔,这桩婚事同意不同意,得看凌寒的。”
这一下,众人的注意力全都从康顺王的身上落到了凤凌寒的身上。
凤凌寒同墨云汐之间暧昧不明、纠缠不清的关系京城里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再看看今晚他们二人默契的表现,就能知道这两人之间的关系。
当初凤凌寒去墨府提亲的时候墨云汐为什么会拒绝,这一点大家不得而知,然而今天自打皇帝说了赐婚的事情之后墨云汐那苍白的脸色大家可是有目共睹。
凤凌寒和墨云汐的关系,众人看在眼里;而皇帝明显不打算让凤凌寒和墨云汐有交集的决心,众人也看在了眼里。
所以这个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凤凌寒的身上。
自来皇帝赐婚,还没有谁能拒绝的,那凤凌寒呢?他是会公然拒绝,还是漠然接受呢?
然而让他们意想不到的是,凤凌寒没有公然拒绝,也没有漠然接受,而是给离席皇帝行了个礼,淡然开口道:“皇叔惦记着侄儿的婚事,为了侄儿的婚事而着急,作为侄儿,凌寒自然应该感谢皇叔;然而作为臣子,末将却无法欣然接受陛下的好意。”
不等众人有所反应,凤凌寒便继续说道:“末将自十六岁入军营至今,此生已经同军营、同战场绑在一起再也无法分开。故而这种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末将不应该耽于儿女私情,而是应该为陛下、为大宁分忧解难才是。”
不出凤凌寒所料,包括皇帝在内,在场几乎所有的男眷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上。
皇帝没想到凤凌寒会用这种事情来转移注意力,当下便饶有兴致地问道:“哦?凌寒你口中的‘暴风雨来临的前夕’作何解释?如今我大宁百官兢兢业业、百姓安居乐业,如何又有暴风雨了呢?”
墨云汐闻言皱了皱眉头,不禁暗想,这皇帝到底是故意这样拿话挤兑凤凌寒,还是他真的不知道?现在的大宁虽然谈不上暴风雨来临,但是也绝不像是他说的那样平和啊!
凤凌寒显然没有墨云汐的情绪波动那么严重,他只是淡淡地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然后他那清冷的声音就回响在了大殿之上。
“大祭祀之前,末将曾经给陛下递了一封奏,折陈说了一下如今我大宁境内的一些暗潮涌动,只是如今看来,这奏折并没有递到陛下的手里。”
凤凌寒说着冷冷地看了如今处理政务的左丞相一眼,语气凉凉地说:“只是末将记得陛下曾经说过,有关军机的折子一概不许扣下,必须尽快呈上,就是不知道左相有没有记得了。”
凤凌寒那是多年战场厮杀历练出来的杀气,只一眼就让平日里威严的左丞相冒了一额头细密的汗珠。
皇帝闻言看了左丞相一眼问道:“你把凌寒的折子扣下了?可有此事?”
左丞相皱了皱眉头,从袖口中掏出来一封奏折对皇帝说:“回陛下,靖安侯的奏折确实是被臣扣下了,因为臣觉得这封奏折未免有些言过其实了,然而又因为奏折出于靖安侯之手而有些拿不定主意,故而今日已经将奏折带了过来,本想等宫宴散去之后同陛下商讨一下的。”
“哦?言过其实?”皇帝皱了皱眉头,然后抬手示意身边的内侍把奏折接过来。
眼看皇帝已经开始皱着眉头看奏折,那些女眷们还好一些,大臣们全都已经在面面相觑了,怎么好好的年夜宫宴、好好的陛下给靖安侯赐婚就变成了处理政事?
皇帝却并不在意这些,而是细细地看着凤凌寒折子里面上报的内容。
从凤凌寒升任校尉开始写战报至今也有五年了,他在写战报的时候都会分毫不差,奏折更是严谨认真,若说凤凌寒言过其实,就连对他一直深怀戒备的皇帝都不信。
不过……若说凤凌寒没有言过其实,那奏折里说的,有关北国细作的事情就有些太过于可怕了,偌大的细作组织铺开成一张网,罩住了整座京城乃至整个大宁。
几个月以来,凤凌寒多次出手,甚至后来联合京兆尹、大理寺一起出手,也不过是在这张网上面撕了个大口子,并没有彻底毁掉这张网。
如果奏折里这些内容都是实实在在没有夸张的话,大宁确实是山雨欲来啊……
放下奏折之后,皇帝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皱了皱眉头对凤凌寒说:“此事朕已经知晓了,这种事情不宜过度声张,既然一直由你来着手处理的,那就一事不烦二主。该怎么处理的你继续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