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夜,月光透过如墨的云层,洒了个满街白,宛若一地银霜。
街道不负白日的喧嚣,孤零零的街道此际唯一人孤零零走着,看他神色凝重的样子,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李靖心中也纳闷,云羽这是凭空消失了不成,唯一的解释是,云羽还在地道里,那只要把两边口子扎进,云羽必死无疑。
李靖好似想到了什么恶毒的计划。只见他那一张有些褶皱的风霜脸上哀戚一笑,似乎并不愿意这么做。
尽管已经解除了戒严,但是那片区域的市民仍旧不踏实。他们并没有看见官军抓住云羽,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看来,云羽都是必死无疑的。
只是竟然没有抓到,这岂不是很奇怪?鬼怪事件总是市民们心中挥之不去的雾霭,无法解释的事情总是愿意和鬼怪联系在一起。
夜幕已凄,尽管那一片区域的大多数并不富裕,不过这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对此事的热忱。
却见榕树下、小径旁、还有屋檐下,三三两两借着微弱烛光,亦或是莹莹之火,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议论纷纷,一眼看去,恍若闹市一般。
尽管天色已晚,地道外早已繁星似水,皓月悬空,但是地道内却全无感触,因为地道内永远只有一面,黑。而地道外却有两面,白与黑。
程咬金好似忘了时辰,仍旧依着秘钥在地道里来回转悠。他越走越是惊异,转转悠悠,发现了越多越多死去的和绝望停止仰头抱怨的官差。
绝处逢生的官差自然喜悦万分,对程咬金不胜感激,也让程咬金无比欣慰,但那些死去的,又不得不勾起他那一颗火热的心滚滚悸动。他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将这些尸体抬出去。
起初他手下的官差,还吓得不敢动手。但是程咬金的一句话却让这些人提起的心放了下,“若是有鬼,你让他来找我。”
程咬金自幼跟随秦琼闯荡太原,为了生存连倒斗那么恐怖的事都干过,这又岂会怕?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一层无形的山直压人心,让人紧张、让人不安。
尽管和蜗牛一样的爬行,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却代表着生命迹象,因此他必须动着。
此际的李元吉确是在爬行,他尽管受了伤,但是还没有到不能走的地步,只是太漆黑了,而且每走一步便会磕磕碰碰,甚至绊倒。因此还不如爬。
猛然间,李元吉的眼前一亮,似看见流星一般,眼底那样的欣喜,那样的振奋,简直难以言状。
他从地上爬起来,借着越来越亮的光芒,拍了拍因在地上爬行而沾染的尘土,又整理了一下鬓发,好在束发的金簪还在,他赶紧将凌乱的黑发重先束了一遍。看他那手忙脚乱的样子,好似在担心什么。
当李元吉从程咬金口中得知没有秘钥是走不出这条地道时,心下一喜,云羽想将他闷死在地道,想不到作茧自缚。
程咬金本来还有在地道搜寻其他同伴,只是却被李元吉阻止。想来李元吉是一刻也不想在这泛着阴沉的地道里待了。
李元吉满怀着欣喜在程咬金的指引下出了地道,尽管这一次险象环生,但终究是杀了云羽,而且是闷死。
他一想到云羽慢慢窒息的画面,眸光便变得异常兴奋,盈盈如水的眸子似要滴出泪来。
当李元吉等人从妇人床底爬出时,这才觉出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屋子里早已掌起了烛灯。
李靖和李元吉碰了个头,同时想到了那一计。
天色已晚,李靖本来打算第二日执行,只是李元吉急不可耐,当晚便让官差将出口封死。
地道里的人走着走着,便觉呼吸越来越不畅,好似被什么掐住了脖子,一时脑子沉重的好似不是自己的,开始滚到了地上,不一会儿便不再动弹。
对官差来说,这无疑是一次伟大的胜利,连李渊和宇文述都奈何不了的硬茬,竟然被他解决掉了,王威第二日便派快马去京城邀功。
“他真的就这样死了,”听了许薇的汇报,一个女子倚在床前眺望着天上的星辰呢喃道。
若是情况在缥缈一点,她还有疑问,只是单枪匹马被困在地道中,又如何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只是翡翠带回来的消息却又让杨诺诺犹豫了。
云字号一进入太原,她就知道那是云羽的产业,若云羽真的死了,云字号为何仍旧有条不紊,他们的秩序可全是建立在云羽这颗基石上,云羽若是真死了,没有基石,犹如空中楼阁岂能不塌?
翡翠也把云字号的情况告诉了李元吉,只是李元吉并没有杨诺诺那样的意识,仍旧沉寂在大仇得报的兴奋之中。
三日后,云羽的死讯在大街小巷上又引来一次热议,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大多数人都不太相信他可能活着。
因为从朝廷颁布的诏令来看,云羽是遁入地道,被两头堵,闷死在地道里的,这样都能活,那岂不是神仙。
单雄信、刘黑闼以及众多太原豪杰的覆灭,并没有给太原带来安宁,反而使太原更乱,打架斗殴事件层出不穷,甚至还有青天白日,当街砍人之事亦是时有发生。
太原迷漫着一股恐怖气息,压抑在每个人心头。
这些太原痞子们就像是失去桎梏的虫蚁,纷纷跳出来张牙舞爪。
李靖这个总捕头本来是把所有心思放在云字号上,因此又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和人手来对付这些痞子。
仇恨会激扬人的斗志,云羽死了,李元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