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叔的目光一直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凉伊,大姨念那张字面保证的时候,凉伊脸上那种羞涩的笑容很明显,虽然她一直装做不屑的样子,但她微红的脸颊,闪着光彩的眼睛,骗不了任何人,她是心动了的。
他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忍不住抬手,一口饮尽了杯子里的酒,烧酒猛烈,可依旧无法平复他心里的那种情绪。
所幸,餐桌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凉伊和苏白的身上,他这一小小的举动,并没有人察觉到,由此他连着喝了三杯,才终于停了下来,让自己镇定。
倒是苏白,暗暗看了他一眼,晦涩不明。
凉伊将这俊秀的纸塞进了包包内层里,大姨嘱咐她一定要好好收着,将来他要是食言了,可以拿出来对峙。
接下去,几人就开始喝酒,一杯杯白酒下肚,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结果都喝醉了,厉老拽着历过上楼去了,大姨夫被大姨骂骂咧咧扶了房间,历叔低头坐了一会也去了。这两个走了,小孩子们也跟着陆陆续续走了,后就剩下苏白和凉伊。
苏白低头又喝了些,直到感觉耳边清净下来,才说要出去走走,凉伊就陪着他一起去,结果才走了几步,就趴在墙边吐了起来。凉伊一直站在他的身边,不停的给他拍背,灯光下,他的脸特别白,凉伊怀疑他是不是酒精中毒。
“你怎么忽然就这么好说话了要你喝多少你就喝多少,不会推吗还有,你这么拼命喝做什么”
他吐了一阵之后,就再没吐出什么,一只手低着墙壁,静默了一会,才转头看向她,眼神清冷,看着并不像一个喝多的人该有的样子,起码眼神看起来不像。
“怎么推你家那几位的架势,能推的了”他站直了身子,往边上走了几步,避开了他吐着的污秽,转身靠着墙壁而站。
凉伊递了一张纸巾过去,他低着头,并没有转头看她一眼,看起来有些虚浮的抬手,拿过了她手里的纸巾,慢悠悠的摊开,擦了擦嘴。
冷风吹过来,凉伊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出来的匆忙,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毛衣,这风一吹,她整个人止不住的哆嗦了一下,双手抱胸,原地跺了跺脚,说“我们去吧,让阿姨熬些醒酒汤给你喝,你穿成这样,一直在这里吹冷风,会感冒的。而且,晚上风好像有大,这几天也挺冷的。”
苏白闻声,终是侧了一下头,看了她一眼,说“你冷啊”
“你不冷啊我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群里就伸手,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抱在了怀里,带着一身浓重的酒精味。
他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听起来有些沉重,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但抱着她的手臂倒是圈得非常紧,半晌,就听到他在耳侧低低的问“还冷吗”
他的声音有些暗哑,估摸着嗓子有不太舒服。
凉伊没好气的笑了笑,正想答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不算响亮,但由着周遭十分安静,便觉得特别清晰,还有突兀,她侧头,就看到臂弯里搭着衣服的厉叔。
他就站在距离他们几步开外的地方,就那么孤零零的背着光站着,苏白闻声,也跟着侧头看了过去,默了一会,忽的嗤笑一声,松开了环着她的手,抬手拧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我忘记了,这儿可是你娘家,不好冻着你。去吧,我自己出去走走。”
说着,他便站直了身子,然后就往另一侧走去,步履有些虚浮,但走的还是直线,看起来好像很正常。
“苏白你特么有病吧”凉伊看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人究竟是发酒疯还是怎么着记忆里,这是二人第一次见面吧,怎么买了个酒来,苏白对厉叔敌意这么明显。
还有这神龙不见尾的大叔,怎么就今天这么反常如此护人
苏白没有理会她,只兀自走开了,跌跌撞撞的,看起来像小丑。
凉伊想跟上去的时候,手腕被人扣住。
“他丢不了,这么大个人了,先把衣服穿上,这么下去肯定会感冒。”他说着将外套递了过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凉伊看了一眼,感受了一下这呼呼的夜风,就将衣服穿上了,“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今晚为我撑腰。”凉伊拉了拉衣服,逆着风看着他,眼神里有打量,毫不避嫌。
“我还以为谢谢我给你带衣服。”
凉伊抬头看他,胡子拉渣,眼角有皱纹,确乎是四十来岁男人嗯模样,可她总是有些不好的念头冒出来。她使劲摇了摇头,清醒一些,便笑了笑。
“要不你去吧,我帮你把人弄来”他提议,“万一他发酒疯,会伤着你的。”
“不会的,他没醉。他还能认出我来。对了,厉叔,今年怎么不在云南过年”凉伊看了看他,有些奇怪。往常他不家的,几乎常年住在云南,怪人一个,神出鬼没的。
“这几天我住在这里,所以没去。云南这些天有些冷,这边还暖和些。”他浅浅的笑,低垂了眼帘,凉伊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觉得有些害怕。她了头,默了一会,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你去吧,早些休息。苏白走不了太远的,就是小孩子闹脾气,我陪他一会,也就好了。一会我们也就去了。”
说完,她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往苏白走开的方向小跑了过去。厉叔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过神来。
直到李拓的电话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