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儿被夸得都不好意思了:“大叔你这些天教我这么多东西,我能帮你一个小忙,谢什么。”
她性子急,等到了中午,等周镖头宣布停下来吃饭时,她就趴在略平整的箱子上把那个方子写出来,给了金四有。
江月儿本以为这就是她随手帮人的一个小忙,没想到她下午把杜衍轰起来,自己回车上躺了会儿,再下车的时候,金四有满脸为难地凑了过来。
“江兄弟,你下午的时候把那纸给我,叫我那几个朋友看到,他们让我问问,你能给他们也写一份吗?”
江月儿给金四有写字,完全是因为他们俩交情好,可其他的那几个,她这些天都没说过几句话,凭什么要给他们白帮忙啊?
她没说话,可她的心思一向好猜。
金四有一看就明白了,只是受人所托,不得不把事情说完:“我知道,你这笔墨都是要钱买的。要不我跟他们说说,要想要你的东西,至少把笔墨费给付了吧?”
笔墨费?
江月儿眼睛一亮:“就是就是,那金大叔,你准备找他们要多少钱?”
……
等下午找到客店投宿,杜衍吃完饭,慢腾腾上了楼的时候,手里被塞上了一杆笔:“快来帮忙,帮我抄个东西。”
她怕杜衍跟她闹脾气,三言两语把下午的事都说了,喜滋滋与他道:“怎么样?没想到吧?我在路上都能赚银子呢!”
杜衍:“……走狗|屎运而已。你收的一份多少钱?”
“我才不按份收呢!”江月儿点着他,很有点扬眉吐气:“你这败家孩子,他们有的要伤腕子的法子,有的要治蛇毒的方子,有的要赤练蛇的消息,有的什么都要,你要按一份份地给价,我可亏死啦。我跟他们都说好了,一张三文钱!跟他们在街上找人写信一个价!怎么样?我聪明吧?”
杜衍:“……整天跟我在一起,你总算没那么笨了。”别说一张三文钱,一张一文钱他都得干哪!出门自己管帐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花钱如流栈住过来,他们当然不能住大通铺。但普通的客房,便宜的五十文,贵的二百文,就算他们再节省,这开销也很惊人哪。
就算把两个人的积蓄加起来,算算到梅州的路程,还不够这每晚住客栈的钱呢!
江月儿只当他是在夸奖自己,嘿嘿一笑:“那你写不写呢?”
“写!写!”杜衍接了笔,顺嘴指挥:“把灯拨亮些。”
江月儿在他身边坐下:“墨生,没听见少爷让你拨灯芯吗?阿敬你瞅我干嘛?难道你准备把这二十八张一块都写了?”
杜衍:“……”她一下午把今天住店的钱都赚回来了?!
不提江月儿叫杜衍如何好生另眼相看了一回,晚上把那些小商贩要的东西都写出来,已经到了很晚,第二天,几个人都差点没起来。
但江月儿想到能赚回来的银子,整个人立刻又精神百倍:“金大叔,你看是不是这么些?”
金四有点了点,一一分发,又居中帮她收了钱,笑道:“看来这读书的确能赚钱哪,这短短的一晚上,江兄弟你就赚了别人一旬才赚得到的钱。”
时下小户人家二两银子就能过半年,去别处帮佣,一月一百文两百文钱其实正常。所以说,江月儿说的她娘一个月给她一百文钱,其实已经算很宠她了,相比之下,兰少爷那个冤大头的月钱才是真的高到不像话。
江月儿把钱给了荷香叫她装起来,转身跟金四有笑道:“可我这活也就能赚这一次,跟别人,跟金大叔你们这赚大钱的怎么能比?”
金四有他们也就是想到这一点才没有人眼红,商队里一共才这么些人,舍得出钱找江月儿买方子的人就更少了,她早想到了这一点。
果然,这一整天都没有其他人找江月儿买方子。
她也不失望,昨天那八十四文钱已经是意外之喜,因此,她一整天都乐呵呵的。怕金四有,华镖师这些出了主意的人见自己赚钱了有意见,还把自己昨天在前一个小镇买的咸菜一人分了点儿。
有些人看她懂得做人,嘴又甜,慢慢也就消了心里那点疙瘩,继续跟她说说笑笑起来。
而经了这一遭,只要她不跑得不见人影,杜衍也不再狠管着江月儿,令她接下来的行程更加如鱼得水。
转眼十天过去,除了路上发了笔小财外,在第六天路过一个叫桃源的县城时,江月儿和杜衍还一人写了一封信寄到松江和杨柳县,把这路上的见闻都写进去,让家里人宽心外,再没有其他的事发生,此行的终点达州终于到了。
金四有站在城门口跟江月儿依依不舍:“江兄弟,你有空一定来我家玩哪,还有,出门在外,多长个心眼总没错的,你别再碰到谁就随便跟人掏心掏肺的,我跟你说,外边人可不像大叔这样心善,多的是骗子。”
他是真心喜欢这个扮成男孩,活泼又虎气的小姑娘,要不是愣是没问出她家在哪,他都恨不得自己去信让她家里人来捉她回去了。
他见识得多,这几天跟江月儿接触,早从说话的细节中猜出这几个孩子出门必然是没跟大人说的,光是想想,都不知道家里的大人该有多着急了。
江月儿笑眯眯看杜衍一眼,安慰金四有:“大叔你放心吧。骗子骗不到我,要是有谁敢骗我,我保准让他后悔当骗子。”
杜衍:“……”说话就说话,看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