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姜新烨自然是不敢耽搁。他下了命令快速的将行装收拾好,便在第二日午后出发了。因着战乱停息,官道上都安全了不少,一路顺风顺水的,如此,姜新烨在半个月之后抵达帝都。
到帝都的那日,正室午后,阳光正盛,帝都地处北方,风自然也是猛烈,吹起这二人的斗篷和发丝。
姜新烨有些感慨的看着帝都的城门,巍峨的城门就屹立在姜新烨的面前,有着沉重的压迫之气。
多少年没有回来了,自从成年之后被派去戍守江南,就没有再回来过。
“新柔,我们回来了。”姜新烨转头看向一身红衣,正骑在马上同样看着城门的新柔,说道。
“嗯。”
姜新柔不知该如何面对帝都中的人和事,这些时间发生的事已经颠覆了她从前的认知。
再回首已是不同的风景。
“哥,我们进去吧。”姜新柔轻声道。
“好。”
姜新烨先行策马进了帝都,姜新柔随后。
他们二人先是回了浔阳侯府,他们来之前已经得到消息,硕王伏诛之后,姜新若被查出和硕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陛下就赐了她一死,没有为难浔阳侯府的其他人。
二人走过花园,便看见他们的父亲,已经年过半百的浔阳侯正站在紫藤花架下,负手而立,还是当初的样子,只是眉目之间已经有了深深的疲态。
这一刻他们都意识到了一点,他们的父亲,那个印象里威严的父亲,真的老了。
姜新烨和姜新柔就站在浔阳侯的五步开外,默然而立。许久之后,姜新烨欠身,恭声道:“见过父亲。”
姜新烨见姜新柔还是愣愣的没有反应,连忙伸出手拉了她一下。
姜新柔如梦初醒,才道:“新柔见过父亲。”
姜新柔的语气中包含着太多的意味,苦涩,不解,愤怒。
浔阳侯没有立刻回答,他伸手接住随风飞落下来的紫藤花叶,目光深远,许久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你们的母亲,最喜欢的就是紫藤花。”倏尔,浔阳侯说了这么一句话。
此话一出姜新柔和姜新烨真真实实的愣了一下,姜新烨倒是没什么,只是姜新柔却猛然咬住下唇,带着愤怒的目光看着浔阳侯,随即吐出来的一句话却把姜新烨吓了一跳。
“母亲,你不配再说母亲!”
他猛的拉住妹妹,厉声道:“新柔你在说些什么?!怎么可以对父亲这么说话!”
浔阳侯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他摆手示意姜新烨冷静。
“无妨,烨儿,新柔心中有气为父知道。我确实对不起你们的母亲,新柔也在生气我要将她嫁给硕王,可是你为什么不能理解为父的处境呢?”浔阳侯看着姜新柔,缓缓道,“当时的朝中,两派之中斗争不断,淑妃赵家权势滔天,即使是浔阳侯府,对立起来也不是百分之百的能胜。淑妃亲自来说要你做硕王妃,父亲如何能拒绝?”
“新柔,你有考虑过这些么?”
浔阳侯语气低沉,目光却是柔和的。
姜新柔被浔阳侯说得低下了头,许久她才抬起头,泪眼朦胧,开口问道:“那为什么要立苏姨娘为继室,你明明说过,您这一辈子,浔阳侯夫人只会是我们的母亲。”姜新柔越说越激动,苏姨娘显然给姜新柔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在姜新柔的印象里,苏姨娘是个很狐媚的女人,而且为了正室之位不择手段,连带着她的那个女儿都是那个讨人厌的样子。可是最宠爱自己的父亲,却赐给了她新若之名。
按照大梁的规矩,只有正室所出的嫡子女才可以随族字取名,这一代的姜氏,便是新字。
她何德何能能当得起这个名字?
浔阳侯听了这话,终于变了脸色。
他沉声道:“新柔你还不明白么,为父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为你。”
浔阳侯的话音一落,姜新烨感觉整个环境的空气都凝固了,周围连一丝声响也无。
安静的令人觉得可怕。
“你一声不响的就逃了,为父该如何?淑妃要硕王娶的是我们浔阳侯府的嫡小姐,若是以前,确实是除了你没了别人。可是,你逃了。为父为了保全整个侯府,权宜之下将苏姨娘立为继室,这样一来新若自然就是嫡女。你也知道,这一代侯府只有你们两个女子,不是你,就是新若。”
浔阳侯面无表情的说完这番话,也不管姜新柔如何,便一挥袖离开了,空气中似乎来传来隐隐约约的,来自于浔阳侯的叹气声。
姜新柔久久站立,面色苍白的可怕,眼里还残留着泪水。姜新烨看着心疼,伸出手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
姜新柔紧咬下唇,死死的憋住几姜汹涌而出的泪水。突然,她猛然扑到姜新烨的怀里,放声哭泣。
“好了好了,乖,我们不哭了。哥在这里,不哭了。”姜新烨心疼的轻拍着姜新柔的背,柔声的劝道。
“哥…”姜新柔哽咽道,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遍遍的叫着哥。
姜新烨看着心疼,只好低声哄着,慢慢的姜新柔缓解下来了,在姜新烨的怀里闷声道。
“哥,我是不是很没用,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如果我不逃婚…”姜新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新烨打断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你也看见硕王和淑妃的最后下场了,所以说啊,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有所注定的,而且,”姜新烨低着头看向姜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