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宁元年,玉太夫人暴毙。帝甚哀痛,因其与先帝感情甚深,特赐以皇后之礼与建元帝合葬,谥号端孝荣和皇后。
如今的大梁一分为二。江南七城皆入秦束之手,姜新烨率领的军队随时浴血奋战,只是秦束都不正面对抗。所以导致姜新烨一点办法都没有。几乎是该用的法子都用尽了,可那秦束如今脸皮比天厚,任他怎么羞辱都不愿出来应战。
大梁和后秦的战争,这么一拖,便是好几个月。
……
冬日寒意很甚,猎猎冬风猛烈的吹。天上已经下起来纷纷扬扬的大雪,落满了枝头。就连身处江南的墨城都已经有了百花凋零的迹象。秋风萧瑟,姜新柔披着披风站在走廊边,愣愣的伸出手接过一片落下来的雪花,晶莹剔透的模样,可是很快就融化在掌心,本是温热的掌心变得冰凉。
原来他叫秦束。
寒风吹过来,院子里有有个紫藤花架,已经被白雪覆盖,再也不复往日的繁盛。
她听闻前朝秦的遗孤秦束揭竿而起,说是要复兴大秦。她本来是当作笑谈,可是当她听说那秦束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的时候,她心里猛的一震。
是他吧。
那个见了一面,就彻底住进她心里的那个男人。
没过几个月,就传来了他称帝的消息,后秦么?
姜新柔苦涩的笑了笑,如今他是敌,他们绝对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新柔,这么冷的天,怎么还在外面站着?”耳边突然传来姜新烨的声音,嗓音中带着些许久不曾放松过的疲惫,可是看他的神情,确实担忧的。
“难得看见江南的雪,好奇使然罢了。哥哥不必担心。”姜新柔露出了一个微笑。即使姜新柔已经在极力压制了心中的苦涩,但是姜新烨是何人,他自然是看出他的妹妹心情不好,却也不说破。
妹妹长大了,也该有自己的心事了。
“天太冷了,还是进屋暖暖吧。”姜新烨柔声道。
“好。”姜新柔不愿意去拂掉姜新烨的面子,便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屋子里放了火盆,进了屋子之后自然暖和了不少。侍女上前来结果姜新柔和姜新烨的披风,姜新烨便给了她一个眼神。后者自然是会意,便退下了。
姜新烨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姜新柔。
“喝点水,暖暖身子。”
“谢谢哥哥。”姜新柔捧着杯子,水汽氤氲,连睫毛上都有盈盈的水光,她看着姜新烨,踌躇的问道,“哥哥,秦束他,是不是很难对付啊。”
“是啊,我从军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的打法。”姜新烨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个,战场上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嗯?”
姜新柔低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接下去的时间,却再也没有说话。
…..
华城,已经成为了后秦之主的秦束将城主府改成了王宫,此时的他,正在殿中和顾亭商议着军事。秦束对着顾亭并不设防,所以正在谈论的时候,顾亭看见了一份密报。只能依稀看见玉太夫人,谥号等字眼。
他的心猛然一跳,像是又到了昨日心痛的时候。昨日他在书房的时候,他就感觉心猛然的一痛,痛到他几乎昏厥过去。下人吓得立刻去叫大夫,可大夫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说是过度劳累,只需要好好休息就好了。
“王上,臣斗胆问,这是什么密报?”
“不过是个无用的东西罢了,不必多问。”秦束淡淡道。
秦束早就看出来了。顾亭对那个叫玉竹的女人感情不一般,可是他们这样的人,怎么配拥有感情?
感情只是他们成就大业的绊脚石罢了。
所幸这个女人死了,否则他还要想办法解决了这个女人才行。
“不,王上,臣明明看见了玉夫人,您就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顾亭越来越心慌,他也越来越心悸,他觉得有他不能接受的事情在发生。
“臣求求您,告诉臣吧。”顾亭见秦束还是不为所动,便直直的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秦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一幕,这还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顾亭么?
“求求你,就告诉臣吧,她对我很重要,阿束…”
顾亭仰头看着他,眼里的悲戚无法掩饰。秦束看着这个模样的顾亭,心中一痛,他没有爱上过什么人,只有….
那个萍水相逢的女子。
一眼万年。
“那个女人,她死了。是暴毙。”秦束说完这句话,便看也不看顾亭一眼,一挥袖就离开了殿中。
顾亭呆呆的听见这句话,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以为,他会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除了失去了熟悉的事物的空茫,还有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
他想,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如此吧。
空荡荡的宫殿,他独自一人坐在地上,没有半点反应。地上很凉,几乎凉到了他的心里。
心里一片荒芜,从今以后,他的心里就是千里冰封,再也无法融化。
因为那个会去努力温暖他的人,再也不会来了。
那个傻傻的女人,倾尽自己的一生去爱他。终于带着无尽的恨,走上了黄泉。
黄泉彼岸花开,每一朵都是前生的记忆。那个爱了一生的女人,也痛了一生的女人,却是再也不愿记起。即使是一秒,都不愿意了。
一碗孟婆汤,忘尽前尘。
…..
顾亭从此再也没有笑过,眼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