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榵见过蒋天赐的照片。
正确来说，看不到才奇怪。
整个龙大，连食堂的阿姨都是蒋天赐的忠实粉丝。
学校的宣传栏，几乎贴满了蒋天赐的近期新闻活动。
名人橱窗里，首当其冲就是他。
连照片都比其他名人校友都要大上一倍。
更不要说龙大论坛里，每个专栏区，置顶加精飘红的帖子，都是这个人。
无论是正经的学术讨论区，还是不正经的灌水区，二手买卖区……
“不知道还以为龙大是他家开的。”虽然照片是真的很帅，寒榵还是忍不住吐槽了起来。
莫名的吃味，虽然他根本不在乎什么校草的虚名。
“哎，这你还真说对了！”刚开学无事，祝子安早早就摸清了龙大的各大八卦主体，跟小道消息专业户的食堂阿姨、超市阿姨、保洁阿姨，甚至保安大叔全都熟络的不行，“龙大的最大股东，就是蒋氏。这位，”祝子安努嘴指了指那放大一号的精修证件照，“蒋天赐，是蒋氏现任dà_boss。年轻有为、英俊多金的总裁大人。别说少女大妈们，连我都要为他痴狂了好嘛！”
“呵呵。”看着祝子安抱胸扭来扭去的浪蝶样，一阵阵的恶寒。
不爽，但又没法反驳什么。
完美霸道总裁什么的，真让人讨厌。
“咦？这人……”视线在橱窗的一角看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寒榵突然愣住。
“嗯？”祝子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一个斯斯文文的眼镜男，荣誉校友之一，下面有简单的人物介绍，“陈绪？这人怎么了么？”
“没……”寒榵不知从何解释，只觉如临大敌，随口转移了话题。
当他看到陈绪和蒋徐的名字和照片时，潜意识已经察觉到自己惶恐到原因。
回到宿舍后，寒榵一声不吭打开笔记本，登入龙大论坛，挨个加精帖子翻过去，手上拿着只钢笔，对照着一个个帖子，一张纸上单向双向箭头画的满满当当，终于理清了所有的人物关系。
陈绪，五大家族之一的陈氏前总裁夫妇的儿子，现任总裁徐锦的亲弟弟。
出生没多久就被徐氏的老总裁徐民，亲口指定为自己的继承人。
是了，陈绪的母亲是徐家的人。
虽说前总裁夫妇是自由恋爱，但在旁人看来，结果都一样。
陈氏和徐氏是强强联姻。
当然，五大家族强强联合的不止陈氏和徐氏两家。
赵氏家主当年娶得是任氏的长女。
两人也是“自由恋爱”，还是姐弟恋。
瓜民们自然是不信，不过怎样都好，不影响他们吃瓜。
至于蒋徐，则是五大家族之首的蒋氏的子嗣。
跟现任总裁蒋天赐是表兄妹关系。
而蒋天赐。
寒榵找到论坛里关于蒋天赐的视频集锦贴，里面是他作为蒋氏唯一代言人的全部广告，以及各种经济访谈视频。
点开其中一个蒋氏旗下珠宝产业的广告，戴上耳机。
不到三十秒的广告，点开不到三秒，一声轻淡宠溺的笑声通过耳机传入耳蜗，让寒榵大脑嗡的一声，浑身汗毛立起，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般。
是了，没错。
这个声音，打死他也忘不掉的声音。
是李偲喝醉酒那晚，借他手机打给电话的“哥哥”的声音。
那个哥哥，跟这个蒋天赐……绝对是同一个人！
可是！
寒榵像是魔怔一般，切换了几十个窗口，找到五大家族主要代表人物的八卦贴。
里面清楚明白写着蒋氏当前的dà_boss蒋天赐，有且只有一个妹妹，名叫蒋天恩。
看名字也知道是亲兄妹了。
况且帖子里是有配图的。
这个妹妹毫无意外也是龙府大学的荣誉校友之一。
不过毕业后没什么大的建树和社会贡献，所以荣誉校友榜上没有她。
照片上一张笑得灿烂的学生证件照。
五官怎么看怎么跟蒋天赐一样。
自然，怎么看怎么跟李偲不一样。
但是……
可是……
那李偲到底是谁？
她认识传说中的五大家族的人，并且不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统统都是五大家族直系亲属，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甚至寒榵忍不住猜测，除了蒋天赐和陈绪，五大家族的其他现任、继任总裁，李偲全都认识……不，是熟稔。
交情不够深的话，陈绪和蒋徐怎么可能住在她家。
喝醉酒谁的电话都不打，偏偏打给远在燕城的蒋天赐？
而且他们都喊李偲“思思”，还有那个蒋天赐，叫他的小飞象，叫什么“小迷糊”？什么狗屁。
要说不熟……蒙鬼呢吧！
广告视频自动播完，电脑屏幕停在全黑的画面。
寒榵心里像是砸了一个大型超市的调料仓库，五味杂陈乘以十次方。
心慌意乱，心乱如麻，反正这一类的词，全是他此刻的心情写照。
原来好不容易以为自己拉近了跟李偲的差距，只是自己的幻觉。
如今再看何其可笑。
怎么可能拉近，根本就是越来越大！
鸿沟？
深渊？
不够。
马里亚纳海沟。嗯。
人生第一次，寒榵深切体会到了自卑这种情绪。
他忍不住开始躲着李偲。
连祝子安来找他，也不愿意出去。
自卑、迷茫、无措。
他感觉自己站在悬崖边，随时随地都可能崩溃坠落。
什么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