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下山的主干道被滑坡掩埋了一段,他们没法再沿路返回。
好在大方向一直往下走,跟着指南针指示尽量不绕路。
“你说你怎么那么厉害呢?”寒榵还在没话找话,“小飞象……嘿,你那个跳高到底跟谁学的,腾空的姿势太帅了!真的是,帅就一个字。”
“……嗯。”
“还有啊,按理说,你今年应该上初三的吧,之前就是跟琳琅一个班不是。”
“……嗯。”
“居然直接跳到高一!跳级就算了,居然还能给我和祝子安补习高二的课,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嗯。”
“对了,那你都会我们的课了,为什么不直接跳级到高二啊?跟我们一届啊!来我们班。”
当然!一个班就最好了!
寒榵也不知道自己脑子怎么运转的,总之,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偏就这么想了。
并且他觉得,这个主意,简直不要太好!
小飞象跟他一个班的话……
一个班的话……
一个班的话要怎样?
寒榵突然有点思维卡壳。
背后的李偲疲倦的耷拉着眼皮,想说点什么,又烧得头疼嗓子疼。
牙根胀痛,耳蜗嗡鸣。
寒榵的话她听一句漏半句,能一个字一个字的应声已经耗尽她全力,实在没法再多说一个标点符号。
不然她真心不介意,喷他个八百字精品小作文。
跟他寒大校草一个班?
她是逍遥日子过腻了手欠呐,还是高中生涯不够充实不想要了?
单今天这一回主动找她,就直接害得她惨绝人寰了,真要待一个班,再让人知道她天天白天给寒校草送外卖,晚上教寒校草课业学习,怕是能被那群疯狂的自封“家属”们撕成窗花!
暴雨之后,月亮露了出来,银辉为两人照亮了山景。
没了草木覆盖的石头,光秃秃露在那里,像是裹了一层月光,泛出盈盈白亮。
适应了黑夜的视野,此刻更是清晰了许多。
寒榵时不时看一眼指南针,习惯了泥泞的山路后,脚下的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终于,顶着一脑门的大汗和热气的寒榵,背着李偲回到了山脚。
只是迎接他们的,不是熟悉的酒店和老师,而是零星的几间冷清的小旅店。
就近推开一家相对干净的店门,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他们走的是北山面,学校定的酒店在隔着山的南面。
无奈之际,寒榵也没多余力气去再折腾,借了旅店的座机给祝子安报了平安,便暂且住下了。
旅店的房间倒是多到任选,但是除了值班的一名男员工外,没有其他人。
想找个人搭把手都不行。
李偲正高烧中,寒榵想了想,这要是把人丢单人间里,一晚上估计不烧死也得烧成个脑瘫吧?
于是挑了最大最干净的双人间,付了押金。
背着人上了楼,换下一次性雨衣扔到垃圾桶,直接把人撂床上了。
靠在墙上缓了口气,寒榵又下了趟楼。
值得庆幸的是,这家旅店有基本的家用医药箱,常备了一些突发疾病的药物。
“整盒都卖给我吧,再加四瓶矿泉水。”
看店家小哥扣扣索索的拆包装,翻药品说明书,寒榵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扫了一眼唯一的货架,除了泡面饼干,没什么能吃的。
算了。
随手拿了四瓶价格最贵的矿泉水,付了钱回房。
旅馆房间的干净也就相对而言,他可不敢用这里的烧水壶烧水喝。
多买几瓶矿泉水,足够他和李偲这个高烧病患补充水分了。
回到房间,扶起李偲给她喂下了退烧药。
然后,寒榵就开始发愁了。
在被他找到之前,李偲淋了太久的暴雨,浑身上下基本找不到一块干的地方。
虽说她头发不长,一路下来也不再滴水了,可湿还是湿的。
这个样子直接和衣睡一夜……
“退烧药不白吃了?”
湿衣服肯定是要换下来的,他登山包里有备用的速干衣,可以借给李偲穿。
问题是,怎么脱?怎么穿?
澡要不要洗?怎么洗?洗了怎么擦干?
瞧着李偲烧得脖子都红了,眼睛从躺床上那会儿起,就没再睁开过,退烧药还是他硬掰开嘴灌进去的。
指望她自己洗澡?
可能性低到令人发指。
寒榵掐了把眉心,狠狠叹了口气。
转头又跑下楼,找前台值班小哥翻翻拣拣,买了点其他东西。
整包一次性塑料桌布,一次性浴袍,两大盒纯牛奶,外加一瓶沐浴液。
亏得这旅店没生意,唯一最大的这间双人间,有个小浴缸。
这要是只有淋浴,打死寒榵也不会多管李偲半分。
寒榵看一眼床上烧的神志不清缩成一球的家伙,忿忿地原地跺一脚,扭头钻进厕所做起准备。
一整包一次性塑料桌布被拆开,层层叠叠铺在浴缸里,就差把整个浴缸打包裹起来。
接着倒了小半瓶沐浴液,打开花洒一边放热水一边疯狂的搅动热水。
直到浴缸里装满热水和泡沫,寒榵才起身,擦了擦额头的汗,把两大盒牛奶全倒了进去。
最后留了一口给自己壮胆。
回到房间,把床上的胖球抱进厕所,小心翼翼地把人整个放进浴缸。
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脖子以下全部被泡沫挡住后,连喊带晃,再次尝试让李偲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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