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李偲起身站到寒榵面前,神色冷漠,“寒大校草来找我,有事没事,都是给我找事。”
语气疏离,扎的寒榵眼疼耳朵疼,胸口发涨。
旁边的祝子安倒是突然听懂了,再一看琳琅偷偷对他挤眉弄眼,立马笑嘻嘻的打哈哈,拽着还想说什么的寒榵离开。
“蠢。”
远远飘来的一个字,明明是熟悉的声音,偏就比每天晚上卷着书骂自己的那些话刺耳上千倍。
寒榵气不过,被祝子安拽了半路,用力挣脱开。
不爽道:“撒开!你有病啊!拽我干什么!”
祝子安拣着没人的小路,连哄带拖把人带过去,才轻声开口:“榵榵,你别闹脾气,这回是我们的锅,真我们的!”
“屁话,祝子安你脑子装的是水泥是吧,明明是她们先态度不好!关我屁事!”
“态度不好才对,态度不好才对啊!”
“你有病?手,撒开。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就是贱的。”
“艹!不带人身攻击的啊!”祝子安一个矮身把寒榵扑倒,膝盖压住他半边身子,不让他乱动,“你特么……”
“你们在干什么呐?!”琳琅的声音突然打断两人的争吵。
祝子安连忙松手,扶寒榵站起来,一边帮他拍身上的灰土一边干笑,“哈,哈哈哈,没、没事,我们闹着玩呢。”
琳琅远远看见俩人扭作一团,“还以为你们打架呢。”走近见两人脸色不善,尤其是寒榵的脸,黑的跟关公似的,估计是真闹矛盾了。一时间也不敢多说话,小心扯了扯祝子安的衣袖,拉到一边小声说了两句话,就离开了。
寒榵见琳琅走远,不痛快地啧了牙。
“行了,别对人小学妹撒气,”祝子安走过来,拿胳膊肘搡了搡寒榵,伸手把琳琅送来的东西递到他面前,“喏,小学妹给咱俩送午饭来的。都说了,刚刚那事真是我们的锅。”
“什么意思,凭什么。”
听这语气,就是不生气了,祝子安心笑这货真好哄。
勾住肩膀往回走,边附耳小声解释。
寒榵身为校草,在凛高以外的其他高中都有他的暗恋者。
平时在学校,李偲和琳琅,除了晚上补习,从没有主动找过他和祝子安。
虽然四个人关系不错,但是,事实上,即便是李偲,连续两年给他俩送过外卖便当,可却没有一次是真正送到班上的。
没有哪一次不是,寒榵或者祝子安去李偲专属的角落,自己上门提货。
所以对外,在其他人眼中,他们四个人,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四个人。
今天他们两个人主动找过去,说话还一副很熟的样子,落在其他人眼里,根本就是搭讪。
这让其他女孩子们怎么看怎么想?
“你仔细想想,平时在学校,霸霸就竭力避免引人注目,咱俩今天这么一闹,可不就当场暴露了么?还顺便给她和琳琅拉一大波仇恨。”祝子安耐心给寒榵分析自己的看法,“我就算了,你算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校草啊,榵榵!你怎么这点自觉性都没有呢?”
寒榵垂着眸子不搭腔。
显然他意识到祝子安的话,是对的。
反思下来,自幼他就一直很有分寸,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分寸和界限,渐渐在祝子安之外的人身上,模糊了。
然而他们反思结束了,并不代表这件事结束了。
李偲那边,事情远远只是开了个幕。
琳琅人缘好,长得可爱,又傻乎乎的,初中部男生女生喜欢她的不少。
加上她今天只跟祝子安吵了两句,所以没什么人把她放在眼里。
李偲则不同。
她直接对寒榵出言不逊。
落在其他人眼里,尤其是同样高中部的女生们眼里,那简直就是在亵渎神灵。
作天下之大死。
一个死肥婆,除了成绩好点,一无是处。
居然敢那样对寒榵说话!
同班的女生们从那一刻起,默默选择和李偲拉开比平时更大的距离。
一部分是厌恶她,记恨她对寒榵的恶劣态度。
一部分则是知道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来处置她,不想被牵连。
果然,当晚,李偲被掉队了。
登山包也不见了。
“艹!”
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里,头顶是乌云蔽天,身边是荒山野地。
怕,她倒是不怕的。
能有什么好怕的呢?
鬼?
上辈子她可没少见过鬼。
这辈子就更不得了,她自己都当过两回鬼,还能怕别的鬼?
大不了再脱体一次,大家鬼对鬼,谁刚得过谁还没准呢。
就……眼下最大的问题是……脸黑。
非酋黑。
被掉队已经够糟心了,老天似乎觉得还不够满意,硬是追加了好几道死符。
手机没信号,眨眼电量不足,自动关机。
抬头再看,夜黑风高,星沉月黯。
一时间没法靠外物,精确判断方位。
“敢不敢再黑点?”
敢的。老天爷速答。
轰隆隆连续几声雷鸣,山里下起了暴雨。
“你行!我认输。”
不能坐以待毙,李偲心道,干等在这儿就是死。
她踩了踩脚下的土壤,竭力回忆自己傍晚走过的路线,试图通过在脑内建立地形图,大致辨别方向。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应景又不应景的想起了这句诗,可惜李偲眼下,一点欣赏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