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一手捂住肩上伤口,手微不可觉伸入衣襟触上两枚烟雾弹。
月前展颜将林中一事告知展墨后展墨过了几日便给了展颜十枚烟雾弹,五红五紫,红者施毒气,紫者放迷烟,皆威效难敌。施放前需自个儿服用丹药以抗其效,这丹药却甚是伤身,故而做保命之效,非危急时刻不用。
那几日展颜尚有些畏惧揣了两颗在怀里,又将丹药放于腰间。这些日子不是在府里就是有大哥作陪,此事早早抛诸脑后,早知便听了大哥的话处处留心仔细些。真真不听大哥言吃亏在眼前。幸得今日出来玩特穿了先前这身衣裳,弹丸药丸还在兜里,也不知这弹丸究竟如何,也不知日后还有否机会听大哥的话。
做了起势,四人酣战。展颜本负伤,又以一敌三,且三人皆是行家,胜败立现,不过几招之内手中匕首连人一道踢了出去,于地上滚出几米,手脚失了劲一时撑不起来。这时却忽听闻有马蹄声涌来,马速飞快,倏忽间已至眼下。一人飞身下马直奔展颜而来,展颜下意识就要出手,那人低声道:“展小姐莫惊,王爷吩咐在下前来。”
“肃宁王?”
那人轻微点点头,伸手欲扶起展颜,展颜暗下调匀呼吸推开其手,撑着地缓缓起身,脑内一阵眩晕。展颜闭了眼努力顺气,耳畔一阵动静,再睁眼时,约莫上十人在面前一字排开,将展颜同身侧一人隔开在后,皆一副蓄势出手的模样;对面三人亦是并肩而站,虽皆是蒙面装束,中间那人确是那说话之人无疑。
展颜一时难辩身畔自称肃宁王派遣而来之人是敌是友,然眼下情形黑衣人显是欲害其性命,只姑且先信与身畔之人,又不知其身手如何,纵是人多未必能敌过那三个高手。
黑衣首领思索片刻比了个“上”的姿势,三人仍是一道儿攻来,肃宁王的人亦是训练有素,迅速步开,几人只围一人交战,为首那人依旧互在展颜身侧。
一炷香功夫里肃宁王这伙人已有二人负伤,展颜暗自思忖,一边调息蓄力,身畔之人道:“展小姐无需费神担忧,且好生歇息。”
展颜不明所以,这时肃宁王伙诸人却似换了打法,几人只专攻对手要害,全然不顾命门,竟有只攻不守之势,如此打法下一人腹部受刺倒地,那持剑之人亦伤了胳膊同手腕,只怕难再拿剑。
如此局势似有转改,黑衣伙只余二人,肃宁王伙仍有七人并二轻伤者,还有展颜身畔这人,尚不知功夫深浅。
黑衣首领目光闪过寒意,以眼神示意,一人携一负伤者几下轻功夺马而去。听身畔之人道:“莫追,先送展小姐回府。”
马叫黑衣人夺了两匹去,又惊散了几匹只余得五匹,为首之人沉声令下,教二人并重伤者待命原地,自个并展**一马,余者一道骑马护送展颜回别院。
此番安排一则怕回去路上又生变故,故仍需人手以护周全;二则重伤者行路慢且不宜颠簸,免耽搁时辰。展颜谢过其救命之恩却要他教众人皆上马一道回去。
“展小姐,王爷吩咐过一切以展小姐周身安全为主。”
“方才亦算并肩作战了,这会要我丢了他们自顾逃走,便是护了我周全倒不如一死干净。”展颜仍记得父亲征战沙场,每冒生命之险亦要设法将牺牲将士尸首寻回,更莫提这几人乃为救自己而伤。那黑衣人有仇必报,知其缺了马,孰知会否转回来灭口消气?
展颜大有他们不走自己便不走模样,那人略略思索,叫二轻伤者骑了一骑,一人并重伤者一骑,自个同展颜一骑,余六人骑了另两骑,诸人出发,速度难免受阻,仍速速赶回别院。
几人皆是同乘一骑,故而速度慢了许多,展颜出血恁多,头愈发眩晕不已,又惦记黑衣人附近是否有同伙,又有些惦记腹部遭刺的那伤者,故而使力强撑着,沿湖行至岔口处,见一人灰衫长袍打另一条路疾驰过来,展颜心底松了口气,待那人近了,唤了一声“大哥”,便晕了过去。
展墨自肃宁王伙手中接过展颜,见其亦是疲累不已,便请至展府别院,闻声而来的展老爷见展颜的模样大吃一惊,忙吩咐人去先去附近寻大夫,又令了人往城里去请大夫。随即叫了丫鬟奴才烧开水,拿药膏。
展颜模模糊糊间告展墨道还有一人伤的甚重,二人受了轻伤,后不久昏昏沉沉昏睡过去。
展老爷亲自细细查了伤口,知伤口虽深却未深入骨,悬着的心方略缓了一缓,整顿心思令一波妇人端热水拿纱布将展颜伤处简略擦拭了;又叫另一波侍从伺候仨伤者,展府别院不大,诸般事宜只得在耳房并院子做了。又因着展府向来丫头随从们不多,故而诸多事宜只得肃宁王手下亲自动手,院子里一番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