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君卿若这话,临渊顿时愣住了。
“你”临渊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只将她拥紧,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你认出我了?”
“废话。”君卿若还有些心气儿不顺,毕竟憋了两个月,这一朝爆发,着实有些难以自控,“我还能不认得你的字么?”
临渊亲了亲她的耳朵,“可那是写在手上的。”
君卿若笑了笑,沉默了几秒,才低低说了一句,“瞎久了,耳朵也听不见。于是触觉就会变得很敏锐。你的字,化成灰我都认得。”
临渊心疼极了,“会好的,你眼睛一定会好的。”
君卿若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好我也不在乎了。”
她轻轻捏着临渊的手指,“你还活着,你没事。我能活下来我就已经很庆幸了,用一双眼一对耳朵一双腿换来你的平安,我觉得是很值得的。我一直都是庆幸的。”
君卿若抓着他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之前想要治好自己,也是不希望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太难过。但现在你看也看到了,所以其实好不好的,我也不在乎了。”
主要是,君卿若自己就是医者,还是很牛的那种,她非常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想要痊愈,太难了。
临渊不可能像她这样释然,“不,一定会治好。我让赤霄和湛卢陪修离回中元了。”
君卿若低低说了句,“中元也没人能治好我啊。”
“有。有一个。”临渊的声音坚定沉稳,“岳母大人,阿九。”
君卿若浑身一震,有些怔了,“我娘”
她紧紧抿着唇,小声问道,“长老殿的人”
“死了。”无论任何时候,提到长老殿的人,临渊的声音都是杀伐果决的凛然,“那天在剃刀崖上,我宰了闻人语,让祈言给跑了。我找了他大半年,还有博心和邱阳。”
临渊停顿了一下,然后声音就更加森然了,“可算是找到了,就在找到你之前。”
君卿若皱着眉头,伸手按着耳朵。
临渊垂眸看着她,就听到她声音忽然变大了,“说什么!听不清!”
临渊有些无奈的笑了起来。
耳聋和耳背的概念是不一样的,君卿若在耳聋的时候,她说话的音量是能够控制的,甚至算得上轻声细语。
但现在她不是全聋了,而是那种时灵时不灵的耳背,耳背的人就有种通病,好像自己听不清别人的声音,就生怕别人也听不见你的声音。于是说话就会不由自主的,提高音量。
君卿若这一嗓子把承影给招进来了。
承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
临渊摆了摆手,“没事,她耳背,听不清了说话就变大声了。”
承影这才松了一口气,“哎哟吓我。老大你别老和她说话了,她的耳朵这才刚恢复一点点,还是不要听太多比较好。”
“嗯。你出去吧。”临渊说了句。
承影这才转身准备出去。
才刚转身呢,君卿若一声吼,“是萱堇来了吗!我听到她声音了!是萱堇吧!啊?!”
承影腿一软差点没跪下去,“哎哟”
承影眼泪都要下来了,“终于听到卿若叫我名字了。这声儿大的”
临渊无奈的笑了笑。
承影顿时愣了一愣,老大会笑了。承影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湿润,走上前去,握了握君卿若的手。
君卿若顿了顿,然后用力握住了她的手。
“萱堇”君卿若叫了她一声,眼圈儿有些红。
承影伸手轻轻摸了摸君卿若的脸颊,凑到她耳边说道,“好好休息,我就在外头呢,有什么不舒服的尽管叫我。卿若,我好想你啊。”
原本眼泪都憋回去了,承影这最后一句话,君卿若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一看到她又哭了,临渊眉头一拧,瞥了承影一眼,“出去!”
“遵命。”承影赶紧溜了。
君卿若就窝在临渊的怀里不想动弹,大抵是因为太想念了,心里有根弦就绷得很紧,临渊为了让她能够休息休息,也就不再同她说话。
没一会儿,君卿若就睡了过去。
临渊也是一样,心里的弦绷得太紧,眼下好容易松了下来,竟也陷入了睡眠。
他都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如若不是君卿若半夜忽然惊醒了的话,临渊估摸能睡到翌日一早去。
半夜君卿若忽然就惊醒了。
就是那种在梦中忽然一个惊厥,浑身都震了一下。
一醒来声音就有了哑哑的哭腔,“临渊”
临渊瞬间清醒了,柔声哄道,“在呢。我在呢。怎么了?做噩梦了?”
临渊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君卿若点了点头,脸埋到他怀里,声音闷闷的,“还以为是个梦呢,以为你没来。”
“来了。都来这么久了。”临渊手指轻轻在她肩头按照固定的频率敲打着。
君卿若声音有着没睡醒的咕哝,“别走”
“不走。”临渊哄道。
“想你都想疯了”君卿若咕哝了一句,就又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中。
一句话就将临渊的睡意全驱散了。他何尝不是,想她想得都快疯了,都不想活了。
君卿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一早了。
她半梦半醒的将醒之时,手就在身旁的位置划拉了一下,没摸到人,眼睛瞬间就睁开了。
昨天的事情,感觉上总那么不真实,像是做梦似的。
君卿若直楞楞地从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