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影灵一声恭谨的“是”散落在身旁的空气中。
临渊朝着药庐的方向看去,原本堆在外头围观的众人,已经开始排队了。
如此盛况,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参与……挤在人堆中看她行医济世?
还是算了。
临渊打消了围观,扭头便走,却才刚走去没几步,便听到了众人略带惊讶的声音。
“果然来了啊。”
“是啊,三家的车队都来了呢。”
循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就看到了道路的尽头,围观的百姓们已经自觉地朝路旁让开了道。
数辆马车缓缓驶来。
为首的两辆马车是齐国公府的制式,紧接着的是大学士府的两辆,最末缀着的是司南伯府的两辆。
三家的侍卫都亦步亦趋地跟在马车边守卫着,无形中将车队和人群隔开了。
车队显得沉默而肃穆。
依稀还能听到马车里传来痛苦的嘶鸣声和挣扎的声音,若是不知发生什么的,恐怕还以为里头关着什么野兽呢。
临渊本来都已经是准备离开的脚步和方向。
几辆马车和他擦身而过。
临渊微微侧身,锐利的目光从深青色兜帽檐下探出去,落在几辆马车之上。
倾世的俊容之上,淡色的薄唇抿得很紧,眉间也有着纠结的痕迹。
想着她昨天还在床榻上面色青白,无助颤抖的模样。虚弱得气若游丝了还要死撑着不让别人担心的模样。
再看着这几辆明显是冲着她去的马车……
他这打算离去的脚步就怎么都迈不动了!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
药庐里,空气中都流淌着浅浅药香,倒也不负药庐之名。
君卿若并没亲自坐诊,谢昭天雇了几个不错的大夫。
更何况,今天的看热闹的人居多,求诊的反倒没那么多,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今天毕竟不是免费的。
况且,也不是什么病都需要她亲自出手的。
君卿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轻轻在椅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几个大夫给人看病,非常悠闲的担任她今天的主要任务……
“你就真只当个招牌呐?”
叶伯参挪着步子过来,笑眯眯问了句。
君卿若浅笑点头,“是啊,活招牌。正好也能看看谢昭天请来的这几个医者的水平如何,以后平日里能不能放心把药庐交给他们。”
她扬眉看着老头儿,“又嫌我懒了?”
君卿若唇角噙着微弯的弧度,叶伯参赶紧摇头,“这几天我巴不得你懒多一点,别往身上揽。”
很快,谢昭天就走了过来,球球亦步亦趋跟在他旁边也一起过来了。
连扑带抢的扑到了娘亲的怀里,小家伙瘪着嘴说道,“娘亲,有讨厌的人来了。”
他声音低低的,紧跟其后的谢昭天倒是听得清楚,笑得无奈,低声说道,“叶姑娘,齐家冯家和薛家的人来了。”
“也该来了。”君卿若点点头,目光看向门口的方向。
不多时,便有几个人率先进来了。
司南伯世子冯嘉伟,薛家小姐薛璃和薛家公子薛韶,以及齐国公府家……
看到进来的妇人,君卿若倒是有些讶异,来头可真大啊,竟是齐国公夫人裘玉照亲自来了么?
君卿若会讶异不是没有理由的,裘玉照是前右相裘庆和的女儿,当年右相裘庆和,就是与君青阳意见相左,等于是被君青阳亲手从宰相的位置上给扳下去的。
而裘玉照这种典型的清流文臣家的女儿,恪守妇道,打理后宅,相夫教子,鲜少在外露面。
而且骨子里有种文人家的清高,君卿若记得以前自己和齐落雁还塑料姐妹花闺蜜情深的时候,去齐国公府时也见过裘玉照。
那些时候,这位夫人,就总是用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看着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一样的眼神。很显然在裘玉照的眼神里,她君卿若就是那只拱了白菜的猪。
记忆犹新啊。
六年过去,这位夫人的容貌保养得当,倒没有太多岁月留下的痕迹。
只是那股骨子里文人家的清高依旧在一举一动里散发出来,那眼神……
君卿若对上裘玉照的眼神,感受了一下。
嗯……起码总算不是六年前那种看拱了好白菜的猪一样的眼神了。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君卿若都不知道自己心里这点子沾沾自喜是怎么来的。
唉,人啊,起点太低,手牌太差。一点子好就容易沾沾自喜啊。
裘玉照的娘家被君卿若她爹给扳了下去,夫家又和君卿若她爹水火不容。一个女儿被君卿若突突得手上臂上全是枪眼子,另一个女儿被君卿若毒得生不如死。
眼下这位夫人还能端得这副稳定自若,倒也真不容易。
君卿若站起身来,声线柔和而音量朗朗,浅笑道,“没想到竟是国公夫人亲自前来,真是让叶某这药庐蓬荜生辉啊。”
裘玉照深居内宅极少露面,原本没什么人认得她。
听到君卿若这话,众人哗然!
国公夫人?天爷!那不就是……不就是皇后的亲娘,陛下的丈母娘么!
好大的来头!
听闻前几日皇后还亲自去摄政王府向邪医大人赔礼呢!
这药庐给力给力啊!邪医大人厉害厉害啊!
今天没白来看热闹啊!
君卿若直截了当的一句话,加上之后众人惊讶的私语声,让裘玉照的面色僵了僵,但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