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心里仔仔细细地捋了一遍这事儿,只能想出这么个最合理的解释。
怀风本就是个碎嘴子,所以本来就是个兜不住话的,好不容易在君卿若面前兜住了一回。
眼下卿若却是把话题都给他开得好好的。
怀风眼见隐瞒也没有更大意义,就轻轻叹了一口气,“唉,出征战场这种事儿,哪里有什么绝对的安全……”
“怀风。”君卿若叫了他的名字,“在我面前,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就不用说了吧?”
怀风闻言轻轻点了点头,“行吧。在历年来北冥与兽泽的战争中,就没有覆灭的,没有谁覆灭了谁,北冥从未覆灭过兽泽联军,而兽泽也从未覆灭过北冥联军。”
怀风思忖了片刻,更详细地说道,“感觉上,就像是双方互相牵制互相削弱战斗力,谁到了无法承受更多损失的时候,多半就退兵了,然后双方休养生息恢复元气,他日卷土重来再战,一直都是这样。”
君卿若轻轻点了点头,怀风这话,她读过北冥的史,因为北冥没有国家的概念,所以流传开来的史,也多半都是以家族为单位撰写的。
所以就有些五花八本不算详尽,但无论是以哪个家族为单位撰写的,在关于与兽泽的战事中,的确是从未提及任何覆灭兽泽联军的字眼。
哪怕是十年前那场因为临渊的杰出表现而获得的大胜,也不是覆灭兽泽,只不过是在战场上斩敌多少多少,打得兽泽联军元气大伤退回越洋咽喉之后去。
但怀风是知道的……
“早在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临渊就想过要一举覆灭兽泽联军的,但那时候他太年轻,会让人觉得他只是一腔少年意气。”怀风的声音低了些,目光飘得有些远,似乎是想到了久远的往事。
那时的他,还不是眼下这样只能坐在联盟里无法随军参战的怀风长老,那时的怀风,只不过是风族里的少爷。
跟随着挚友的脚步,年少从军,战场拼杀。
“然后呢。”君卿若低声问了句,手指轻轻摩挲着指根的玄魂戒,目光幽深地盯着怀风,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怀风也就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这碎嘴子虽然念叨起来着实让人觉得头疼,但不得不说,他若是要讲什么事情,还是讲得很完整易懂的。
于是君卿若也就听明白了,那个时候的临渊太年轻了,所有人都觉得他是因为在战场上崭露头角有了军功之后,就骄傲了,就太过急功近利了。
才会提出那样不切实际的提议,想要覆灭兽泽联军,趁着北冥联军有优势的时候,趁胜追击,一举攻破兽泽联军。
“北冥和兽泽的战争从来都是歼灭,但却不是全歼。差别还是很大的……”怀风说着,就长长呼了一口气,“那个时候虽然北冥占据优势,但真要说起来,就是双方都已经元气大伤了。而要全歼覆灭兽泽联军就意味着要追击,要深入兽泽大陆。深入敌营。那是很危险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会危险,就很简单了,因为以前没人那么做过。
双方之间的战争总是像什么流氓地痞械斗似的,一拥而上一哄而散。丢下一票战死将士的尸体,军队战斗力的损失到了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了,就会退兵了。
不打了,下次要打的时候再打。
因为双方是世仇,没人敢贸然深入兽泽大陆,对那片陌生的大陆也并不了解。
谁也不知道,就这样贸贸然的追击进去,会不会是打进了敌人的饭碗里。
就算他们平日里的试探,也多半就是走海路,行船运小股的先锋队前去试探或是挑衅一番,大军直接过境,那是没有的。
“而这一次,临渊打算试试。”怀风说道。
君卿若深深吸了一口气,“你觉得……成功的几率大么?”
怀风想了想,“实话么?”
君卿若:“实话。”
“十年前的时候,我会觉得成功的几率很大,但那时候我也当时少年,人微言轻,没用。而现在……”怀风没说话,只目光定定看着君卿若。
他虽是没说话,但君卿若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笑了笑,笑容有些自嘲。
是啊,她的出现,夺去了临渊近半的修为。
怀风轻咳一声,赶紧说道,“不过,几率还是不小的,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临渊按计划行事,就算没能如愿覆灭兽泽联军,想要全身而退也是没问题的。你就不要担心了,肯定是只会有好结果,和最好的结果。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临渊也就是怕你担心,才不打算告诉你呢。”
君卿若闻言,就轻轻点了点头,她思索了片刻就说道,“你这几天去白夜殿去,什么时候羡鱼回来了,你第一时间来通知我。”
怀风一愣,“羡鱼出去了?”
君卿若无奈地看着他,像是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嗯,他出去有点事儿,总之他要是回来了,你第一时间告诉我就行,我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好着呢。”
怀风还觉得有些受伤,羡鱼出去的事情,她都知道,他却不知道……
但怀风还是按照君卿若的意思,去了白夜殿。
君卿若原本以为,就羡鱼的本事,应该很快回来才对,就算不是一天之内就回,三天起码够了吧?
就算三天还不够,五天总该够了吧?
但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足足五天,羡鱼都还没有回来。
不仅羡鱼没有回来,联盟里也一直没有任何雷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