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栀子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外围夜巡的数队斥候,恐怕”季峰也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下去,“恐怕已经全部牺牲了。”
南越已经多年无战事了,对于他们而言,这已经算是这些年来最大的伤亡!
陈栀子严肃道,“能确定吗!”
季峰点了点头,“基本能够确定了,因为在那些骷髅架子里,有几十具,穿着我军斥候制式的轻皮甲。”
季峰的眼睛更红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哀伤还是因为愤怒。
陈栀子是愤怒,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
她阔步朝着议事大厅外头走去。
季峰紧随其后,“将军,各将领们已经集结兵马,在城墙内等着了。”
陈栀子点了点头,迅速朝着那边过去。
兵马已经集结完毕,都速度很快,镇北军毕竟是南越的铁军,并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陈栀子一到,就直接上了点将台。
她只一上去,将领们就哗啦啦跪了一片,“将军料事如神,的确是末将们目光太短浅了!”
将领们纷纷自告奋勇道,“末将愿领兵前去打头阵,探探他们的虚实!”
陈栀子扫了他们一眼,她面色沉毅,目光沉稳,哪怕在夜色之下,都依旧明亮的映着火光。
“本将,会亲自打头阵,以探敌人虚实,诸位不得妄动。兹事体大,即刻急书送往皇城及其他驻军处。”
听到陈栀子这话,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变了。
其他驻军处?听着这话,他们的第一反应是,陈将军这是要叫援军的意思么?
但,以他们镇北军在南越各军中的实力,哪里需要到找援军的程度了?
如若不是叫援军,又是为什么呢?
场面一下子异常的安静。
只剩陈栀子那略显低沉凝重的声音继续说道,“其他各军,恐怕也面临着与我们相同的处境。此次袭击一事,起因是各城镇偶有疫病情况发作,至今已有数月,罪魁祸首恐怕已经筹谋已久。眼下大势已至。”
依旧没有人说话,依旧只有陈栀子那凝重的声音在继续说着,“国难将至,诸位与我同为南越军士,保家卫国,不惧生死。我身为陈家最后一人,当继承先辈遗志,为了南越江山子民,身先士卒,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将军!”
“将军!”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
“保家卫国,不惧生死!”
“保家卫国,不惧生死!”
将士们皆士气昂扬,眼睛发红,看着点将台上那英姿飒爽的女将,她是南越精忠之家,陈家剩下来的最后一点血脉了
所有将士们都对她非常敬重,眼下只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将军有任何危险,哪怕流尽自己的鲜血!
陈栀子淡淡地一笑,英气逼人,她唰一声拔出了长刀指向夜空,“若我倒下了,诸位当如何?”
将士们红着眼睛,心中热血沸腾,眼中热泪盈眶。
声音都已有了哽咽,“当踏着将军的尸体前进,将敌人从南越消灭”
“很好。”陈栀子点了点头,“这样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点了兵马,一马当先的冲出了镇北城门。
夜风吹得她鲜红的披风猎猎作响,吹动她战盔上的翎羽。
春寒料峭的凉风吹在她的脸上,陈栀子的目光坚毅,看着前方那黑压压的不死军团。
她的心中是平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心口的位置抚了抚,那是她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所在的位置。
那是陛下亲手送给她的礼物,在她家门满灭,死里逃生,护驾有功的赏赐中。
唯一一个由南宫瑾亲手送给她的礼物,那是一块玉佩,上头刻着皇室的徽纹。
当时南宫瑾的话语,陈栀子到现在,每字每句都还记得,他说,栀子,你我虽为君臣,但你更是我南宫家的恩人,这玉佩我自幼佩戴,赠予你。你拿着这块玉佩,你犯任何错误,我都可以原谅你。
陈栀子脑海里闪过了那个男人清俊文雅的面容。
她深深吸了一口夜里寒凉的空气。
心中默默想到:或许,这就是最后一次了。如果死在了这里那么这将是我最后一次保卫他的江山。
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先辈,不负家训,不负君王。
陈栀子抽出了腰间长刀,已经冲到了敌人的面前,她一扯缰绳,马儿很灵性的抬起前蹄,然后随着她的心意猛然转向,几乎是擦着第一排骷髅兵横掠了过去。
但陈栀子很快,心中一沉。
刀刃与骷髅兵的骨架接触的一瞬间,陈栀子就已经意识到了,这将会是怎样的一场苦战。
那些极其坚硬的骨骼。
它们甚至都不需要武器,它们的骨骼就能成为武器!
她一轮冲掠的试探,身后的兵马也随着她做了一样的动作。
众人心中皆是一片凝重。
冲掠一番回到了对面的时候,两个统领已经策马到了她身旁。
“将军,很棘手啊。”
陈栀子面沉如水,看了一眼先前被她一刀带散的数具骷髅架子,散落一地,犹如碎裂的木头人偶一般。
但很快,异变凸显。
散落一地的黑色骨头,动了起来,很快,就又恢复了原样,拼成了骷髅兵的模样,就像是刚才陈栀子的一番冲掠,并没有任何效果似的。
敌虽不强,但却是真真正正的棘手。
因为它们,不死不伤不痛不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