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听到这话一愣,素来淡漠的面容上一瞬间冰山融雪。
我又何尝不是一样?他心想。
但是看到后头走来,表情有些不对,尤其是眼神有些闪躲的掠风,临渊心里不由得有些猜测。
她……是从掠风那里知道了什么?
这天夜里,君卿若和球球回了王府之后。
掠风被叫进寝殿里,看到尊上霜寒千里的脸,掠风就知道自己歇菜了。
膝盖比羽毛还轻,登时就先跪下了。
心里百转千回想着,邪医大人不是吧?这么快就出卖我?
但尊上开腔的第一句话就让掠风明白,并不是君卿若的出卖,只不过是尊上太过敏锐罢了。
“你和若若说什么了。”临渊冷声问着。
掠风不敢隐瞒,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老实交待了,就见自己越交待,尊上的表情就越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莫测。
交待到末了,掠风才小心翼翼辩解了一句,“她是有着您君印的夫人啊,回北冥那就是您的正君(注:在北冥,正君就是王室男人的正妻)……她的话属下怎敢违背?”
虽说掠风这话倒的确是实话,但临渊依旧是凉凉扫了他一眼,“怀风当年把你送到我这里来的时候就说过,你什么都好,就是碎嘴。还真没说错。”
掠风龇了龇牙,一脸生无可恋,垂头丧气说道,“属下甘愿受罚。”
“不罚你了。她横竖是会为你求情的吧……”临渊淡淡一句,让掠风又是头皮一紧,“尊上慧眼。”
“哼。”临渊一声低哼,“不要让她知道我已经知道你告诉她这些事情了。”
这话有点绕,但掠风脑子灵活,瞬间就捋清楚了。
脑袋点得如同鸡啄米一般,听着不用受罚,当然是喜滋滋的。
但临了临了,还是难改碎嘴本质,忍不住问了句,“尊上,但若是真的北冥寻得紧了,可怎么办?”
临渊回答他的是一记指风袭来,掠风连滚带爬地溜了。
临渊独自坐在寝殿的榻椅上,心里忍不住想,这个什么事儿都能往心里藏然后再严丝合缝闭起来的女人。
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她就连想知道的事情也不拿来问他,怕他答起来有所顾虑而为难,就算知道了,也不来找他求证,默默的消化之后,藏到她那严丝合缝的盒子里去。
不知道心里会因为这些有多少的担忧顾虑。
原本临渊觉得在和君卿若的感情里,他是更没有安全感那个,小心谨慎,哪怕在她面前卑微也没有关系。
眼下明白,这个女人,竟是和他一模一样。
或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可以在他的面前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也没有关系,心里是欢喜的,就能在尘埃里也开出花儿来。
君卿若回到王府,一如往常的给儿子洗好澡,哄他睡了之后,去了父王的寝殿。
君青阳穿着白色中衣坐在茶桌边,瞧着是有些愁眉不展的模样,甚至能看得出来眉眼里有些阴鸷。
“看来今日来的那些家伙,让您很不开心啊?”君卿若走进去就问了句。
看到是她来,君青阳目光里的阴鸷渐渐收敛,而后就轻轻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真希望我就孤家寡人一个,有你和球球就够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纷扰,扰得头疼。”
“君家分家的人来过了?”君卿若在他面前坐下。
他点了点头,“可笑吧?这些家伙,在我势大的时候,沾了无数的光,我一弱势,他们就马上投诚聂惊河,试图以能帮着聂惊河算计我的家业来免受被我牵连。眼下,我才刚有复起的苗头,他们马上又凑上来了。”
“墙头草哪儿都有。”君卿若倒是不希望父王因此烦忧,说得就风淡云轻,“想理会便理会,不想理会就不要管他们就是。”
君青阳看到女儿的眼睛里,有着杀伐果决的冷静。
她说道,“只要他们不妄动,他们毕竟姓君,日子也不会太难过,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咱们也不至于要动他们。但若是他们妄动……”
君卿若扯了扯唇角,笑得森然,“宗家的血脉本就稀薄。而分家的人,都快出五服了,一表都三千里的,咱们和他们之间除了姓氏也就没什么是一样的了。便也没什么值得留情的。说起来聂惊河都隔得比他们近些呢。”
毕竟聂惊河的母后,是君青阳的妹妹。
隔得这么近的亲缘,到头来不也是勾心斗角的算计么……
君青阳能听得出她这话的意思。
但君卿若脸上那些森然杀伐的表情已经很快收敛干净,她略略笑了笑,问道,“他们来找您说什么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个,君青阳眉头紧拧,目光里是不掩饰的愤怒。
“这群杀千刀的,是要气死我!你这还没和临渊怎么样呢,他们竟是……”
君青阳话还没说完呢,就看到女儿原本已经消敛下去的那些森然杀伐的表情,在这一瞬间……
比先前要更甚百倍。
君卿若的声音里仿佛都淬着冰碴子,“他们就想把手伸到临渊这里来了?让我猜猜,父王,他们是不是觉得反正我这邪医在君家名不正言不顺的,只是个过继来的养女罢了。”
卿若冷冷笑了一声,“就算我得了国师青睐,到底是不够稳妥,不如让他们安排些正儿八经君家血脉的女子,就算是给临渊做个妾,也是好的?一来以后可以在国师府里帮衬我,二来如果我这过继来的君家养女对君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