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殿里除了皇帝和一旁的史记官之外,就只三人落座,君卿若一个女人坐在乾云殿里,自然是尤为醒目。
陈永年一进来就认出了她,顿时目眦欲裂,恨不得生啖其肉。
君卿若眯着眼睛看了青霜殿使团一眼。
此刻,无论是她还是君青阳抑或是临渊,都明白了聂惊河此时宣青霜殿使团进殿的用意。
聂惊河想必是得知了青霜殿使团是能认出前阵子暗算他们的人。
所以故意让青霜殿使团来赶这个趟,故意让他们碰面的。
卿若心中冷笑,君青阳何尝不是心如明镜。
“也对,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了过继一事,就连烈阳的名头都给了……”君青阳压低声音说道。
只有卿若和临渊听到了这话。
是啊,聂惊河想必是想让青霜殿使团能在她这里,再出个丑,挫挫他们的锐气。
看来这些天,青霜殿使团在宫里作威作福的,让聂惊河心里很堵啊。
卿若唇角挑起了清浅的弧度,她倒不介意和他们再玩玩,反正不管有没有聂惊河的故意安排,她都已经和这些使团成了仇。
“就是你毒了我们!”陈永年咬牙切齿,“还把我害成了这副模样!”
他的右耳没了,更是瞎了一只左眼,此刻形象看起来颇为古怪。
原本就只有他当时从‘鹰琉璃’里看清了君卿若的真容,所以此言一出,使团里的其他人自然是深信不疑。
毕竟上次被暗算的时候,陈永年的情况最惨,会对仇人的样貌铭记于心也是无可厚非的。
“是我。”
没人想到君卿若不仅没欲盖弥彰地否认,反倒是一口就承认了!
这个南越邪医……朝臣们心中震震,难道她连青霜殿都没放在眼里?连宗门都不惧于得罪么?
君卿若清浅一笑,“怎么?就许你们对麒麟军痛下毒手,妄图使之全军染毒疫而覆灭,就不许我对你们用些小手段?我还没下死手呢。”
此话一出,满堂惊怒。
什么?青霜殿竟是对麒麟军下毒手?!
要说文臣们也就算了,军部那些武将把麒麟当做命根子一般!所以就连君家势头大不如前了,军部的人也鲜少落井下石。
眼下却得知命根子都被动了!岂能不惊?岂能不怒?
纵然是文臣们,也很清楚正因为有麒麟的存在,他们才能在皇都高枕无忧。
聂惊河戏感很足,此刻竟还能端得住,温和的面色,语气里甚至带了劝慰之意,“邪医,不得诬蔑青霜殿,青霜殿素来于天晋交好,怎可做出此事?”
聂惊河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当然是希望她不要顺着这话,而是出口反驳。
君卿若是极其厌恶聂惊河的,但此刻倒也不介意顺了他的意,低笑一声,目光轻蔑至极地看了使团一眼。
“陛下言重了,我句句属实,况且,手下败将有何值得诬蔑的。”
齐宇轩看清楚了眼下的状况,哪里还不明白事态?这南越邪医,显然是被陛下推出来当枪使了!
难怪先前过继的事陛下根本就没犹豫,就连那个六年没人敢提的烈阳之名都送了出去!
君心难测啊,众臣心想,这皇都的局势,怕是又要大变了。
比起皇都的局势变不变,此刻大殿里的局势是变了。
听到君卿若的话,使团原本还能忍,但是听到手下败将四个字,他们心高气傲的名门弟子,哪里还能忍得了?
竟是动了手!
使团除去车夫和扈从,也有二十余人,此刻熙熙攘攘堆在殿里,人多势众。
不少人是当即就发动了术法,他们均为青霜殿内门,实力最低的也是三阶灵士,这是内门弟子的门槛。
一时之间,风声火啸灵光闪烁,热闹极了。
朝臣没见过这等架势,武官倒还好些,文臣都已经瑟瑟发抖地缩到墙角去了生怕被波及。
“班门弄斧。”君卿若看着那些闪烁的灵光,不以为惧。
姑且不论她自身实力本就不差,五阶灵士的齐落雁她都能一把微冲照突不误。
就只看她身旁立着这么一座比天高的靠山。
这些使团还真是……很有胆量啊。
就在这些灵术朝着君卿若席卷而去的时候,大殿里忽然风卷呼啸。
一缕缕的黑焰像是鬼影一样,窜进了殿里。
这一缕缕的黑焰,在空中就与这些灵术交锋,金铁之声不断。
却偏生没有任何一点点触碰到君卿若,她甚至都没从椅子里站起来,就连一个衣角都没乱,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聂惊河坐在座上看好戏,朝堂里闹成这样,他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出声制止。
君卿若面不改色,但使团的人已经面色大变。
“这黑焰……好生古怪!”一个青霜殿门人说了句。
他们的术法已经被尽数打散,但这一缕缕的黑焰依旧如同黑龙一般在大殿里盘旋着。
“这是你的术法?你修的究竟是什么邪灵之术!”陈永年咬牙切齿地看着君卿若,心里嫉恨不已。
嫉恨她年纪轻轻医毒双绝,还有着能让天工阁都垂涎不已却摸不出门道的精巧机括武器。
眼下更是有着这样诡谲的灵术!
嫉恨之余,心中更是起了贪念,若是能将此人夺回去,何愁不飞黄腾达?
殿主本就对南越邪医颇有兴致。
想到此处,陈永年看向君卿若的时候,目光里就多了几分垂涎的贪婪之意。
她身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