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若听着谢昭天这话,知道他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和顾虑。
她浅浅笑了下,手指在倒扣在桌面的酒杯杯底摩挲着,“我知道你不会把有元老会背景的人派到我身边来,我担心的是,你根本都不知道哪些人是元老会背景。”
这样名满中元的情报机构,其势力背后有元老会的影子,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君卿若之所以还是选了和谢昭天合作,就是因为,她能看得出来,这四大公子之一的昭天公子,不是甘于受控于元老会的人。
否则也不会缮僦鳎不好旱淖懿看糇牛反倒跑到这天晋皇都里的一间昭天茶肆来。
“元老会就是这样,你不深入其中,你不会知道其盘根错节的根系已经根深蒂固到了怎样的程度。”
君卿若淡淡说着。
谢昭天闻言不由得瞳孔紧缩,因为,她说得对。
她说的,是他一直不愿去想,不想去承认的事实。
于是谢昭天到头来也只得一声轻叹,“唉……”
“你和国师大人还真是……如出一辙的敏锐啊。”谢昭天叹息道。
卿若先前都还稳如泰山镇定自若,听到这话一下子乱了呼吸,“他……怎么了?”
“他威胁我呢。”谢昭天无奈笑了笑,就将同临渊的那番对话,说给了君卿若听。
君卿若听完愣了愣,还真是威胁啊,死亡威胁。
不知为何,她心里头有些蠢蠢欲动的温暖。
这事,临渊没和她说过。如若不是谢昭天提了这茬,她恐怕根本就不会知道,那男人一心为她筹谋。
坐了一会儿,君卿若就有些坐不住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国师府看看我儿子,这边的事情伯参会收场,你到时候让人稍稍帮手吧,明天还要。”
“还要?!”谢昭天一愣,那种无家可归的新死之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啊。
“是啊,还要。昭天公子手眼通天,一定没问题的。”君卿若把高帽子往他头上一扣。
谢昭天只能捏着鼻子应了。
卿若从厅堂一出去,就见君燚已经在厅前庭院里等着了,他站在一丛紫玉草前头,姿态闲适,漫不经心地揪着紫玉草的叶子。
揪一根放到唇间抿着,过一会儿就心不在焉的吃掉。
也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那丛紫玉草的顶上嫩芽都全秃了……
看到君卿若出来了,他手下那丛紫玉草才得以活命下来。
“大人是要去国师府么?我送您过去。”君燚先前还漫不经心的眼眸里,此刻看起来,亮晶晶的。
君卿若原本是觉得没什么的,但先前听了伯参那话,眼下莫名就觉得有些没法直视君燚了。
他要是真不知道她就是君卿若,是他的堂妹。而是把她当成了救命恩人,当成了邪医,从而对她有什么想法的话……
这可怎么是好?
于是君卿若硬着头皮,心说这是不能再瞒了。
她轻咬唇瓣片刻,终是叫了一声,“唉,燚哥哥,你身体还没好,真的不用这般辛苦,我自己没事。”
这话一出,君燚的呼吸乱了方寸,面上的所有表情顿时停滞,他浑身一震几乎要站不稳。
好不容易稳住了气息,君燚大步上前,伸手就拢住了她的肩膀。
他的声音从她头顶下来,清朗的声音里有了沙哑的鼻音,仿若带着数年来沉淀下来的疼痛,刺得人心里一阵发酸。
君燚哑声道,“你终于,认我了?”
卿若拍拍他的手臂,“本来也没打算不认,只是眼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知即是安全。”
“我不在乎我安全不安全,我只想确定卿卿你真的还活着,不是我自己的臆想,也不是我的猜度,而是真真正正的,你亲口承认的。”
君燚握着她的肩膀,垂眸盯着她,“我就知道,那日我不是混混沌沌中的幻听,你分明叫我了,是吗?”
卿若点了点头,她是真的没有想到,他在那样的身体状况之下,还能听到她那细如蚊嗫的一句。
“当年我没能在你身边,于危难之时救你,而今反倒被你救了。”
君燚的自责,其实他不用说,君卿若也能明白。
“都过去了。”
她笑了笑,风淡云轻。
结果,君燚还是送她去了国师府,只不过,君卿若心里倒是松快多了,起码她觉得,君燚不是像老头儿说的那般,对她这救命恩人有什么想法。
而是把她当成妹妹,就和年少时那般疼爱罢了。
到了国师府,君卿若没想到,临渊会在门厅里等着她。
临渊大概也是习惯了她午后过来,但他没习惯的是,君卿若身旁那个温润谦和的男人。
这男的什么情况?还没完没了了?
临渊眸子虚虚的眯着,看着君卿若。
卿若一看见他,就笑了起来,冲他眨眨眼睛笑问道,“尊上是特意在等我吗?”
君燚倒是很快就拱手向临渊告辞。
临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君燚离开的背影上扫了一眼,只等他从国师府离开了之后。
临渊才盯着她的眼睛,吐出口是心非的四个字来,“你想得美!”
君卿若早已经清楚他是个傲娇,所以在他面前,脸皮也已经磨得很厚了。
听了临渊这话,卿若充耳未闻一般,笑着点了点头,“多谢尊上特意等我,抱歉来迟了些,等久了吧。”
她走了上去,临渊皱眉别扭道,“都说了没等你!”
君卿若只似笑非笑看着他,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