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议员低估了高路。
牛议员仗势欺人,根本不把唯唯诺诺,看上去有些窝囊的高路放在眼里,可他哪里知道,假装的老实人最可怕,这种人一旦发作起来,就如点着火的大炮仗,再想扯掉那芯子已经来不及了。
问题是:高路不是一个傻瓜,他在高老爷身边学会了一套对付人的方法,这就是打骂哄吓杀,对于穷苦百姓来说,高路就是一条野狼,吃肉不吐骨头;遇到有钱有势的主,这小子瞬间就会变成了一个温顺的仆人,点头哈腰,随时准备跪下。
可他那二流子的本性不会改变,只不过换了一种方法,寻找着机会,等机会来了,他的狼性就会显现,微笑着亮出獠牙,随时准备着,狠狠地咬那么一口。
对高路来说,牛议员有权有势,他一个小小的队长,根本不是牛议员的对手,不过,他在寻找对付牛议员的办法,今晚,这小子总算找到了一个小机会。
这小子眨巴着独眼,望着牛议员,定了定神,不紧不慢地回答:“牛大人,我懂,我懂,可弟兄们已经上楼,我这就派人,叫他们滚下来。”
还没等高路下令,楼上传来了叫嚷声。
这帮伪军看到钱,拚了命的抢,哪管什么人,不听话就拍桌子瞪眼睛,就打就砸,喊叫声不时传来。
高路故作惊慌,站在牛议员身边,开始了表演,这小子捶胸顿足,不停地转圈,拍着屁股大声地叫骂:“牛大人,你看,你看这事闹的,来的时候我是千叮咛万嘱咐啊,可这帮混蛋匪性不改,就是不听话。”
牛议员突然听到几声枪响,顿时傻了眼,指着高路的鼻子,大声地叫骂:“高路,你的人马竟敢在我这里开枪,如果打死了我的人,小心老子毙了你。”
高路眯起了独眼,哈哈哈地笑了,“牛议员,不必着急,一定是我的人,在你的赌场里发现了那个假冒的德国人,若不然,他们也不会开枪啊!”
他朝身后的通信兵看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去楼上,给老子看看,发生了啥情况,如果抓住了那个所谓的德国人,就给我捆起来,押到我面前来,我高路要亲自审问,然后再报告皇军。”
通信兵叫了一声是,朝楼上跑去。
牛议员听到越来越急的打砸声,知道事情不妙,他皱起眉头,看一眼摇来晃去,得意洋洋的高路,气不打一处来,突然抡起巴掌,打在高路的脸上。
高路又挨了一巴掌,火直往上蹿,板起面孔,不卑不亢地说:“我尊敬的牛议员,我高路一直高看你一眼,听你的话,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虽然你地位比我高,可你要明白,我高路现在可带着人马。”
牛议员听高路这样说,火直往上撞,他气得哈哈笑起来,晃了晃肥胖的身子,瞪起了眼睛,直视着高路,“你小子带着人马又能如何,就凭你手下那几个人,难道想造反不成,小子,千万可别忘了,你的人马属谁管,老子若是跟大日本皇军咳嗽一声,你小子就他妈的玩完。”
“玩完?”高路可不服气,他觉得抓住了牛议员的尾巴,挺起脖子,一脸的不服气,“我高路玩完倒没多大关系,牛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我高路带人来,是为你做事,牛大人,你不但不感激,还给我高路瞪眼,想想,我能不生气,告诉你,牛大人,我高路还瞪眼呢!”
高路故意仰头望着牛议员,慢慢瞪起了眼睛,可他那独眼还没瞪圆,突然发现牛议员身后的俩保镖,手里提着枪,满面杀气,正瞪着自己。
这小子可不吃眼前亏,忙低下头,抬起手揉了揉眼睛,脸上立马挂了笑容,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牛大人,你老千万不要生气,大人不记小人过,我高路在你牛大人面前,只不过是只小蚂蚁,你动动脚就能把我踩死,都是我的错,要不然,你老再打我一巴掌。”
高路说着,抡起巴掌,拍打着自己的脸。
牛议员哼了一声,带着俩保镖,急匆匆地上了楼。
高路眼见牛议员上了楼,停下手,独自笑了笑,朝门外张望,他知道,高栋带领的三班隐藏在门外,只要自己一挥手,他们就会冲进来。
三班没有进入赌场,高栋带领的三班,躲藏在街边。
高栋目不转睛地望着大厅,当看到高路挨了牛议员的巴掌,知道牛议员动了真气,听到楼上传出的枪声,高栋美美地笑了,他断定高路带领的一班和二班,跟楼上的人员发生了冲突,心想:高路,你小子这次可惹了大麻烦,这个队长你小子恐怕当不成了,老子的那副字就要去掉了。
高路不会知道,在门外待命的高栋在看自己的笑话,可高栋不会知道,高路虽然挨了牛议员的巴掌,却觉得自己占了上峰,压住了牛议员,得了胜利。
他站在大厅里,听着楼上的吵嚷声,望着屋顶那西式的吊灯,哼起了小曲,心里想着怎么把枪搞到手里,换成钱,交给天仙一样的梅姑娘。
这不算爱情的爱情,力量也真够强大,简直把高路搞得晕头转向神魂颠倒,一想到梅姑娘,高路这小子就头脑发热血往上涌,胆子大起来,啥也不怕了。
吊灯突然熄灭了,楼上冲下一伙人来,也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牛议员带领的人马,这可把高路吓了一跳,手哆嗦着,摸出了手枪,慌忙喊叫一班长。
一班长寻着声音,来到高路身边,小声说:“大事不好啦,牛议员打电话给皇军,说我们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