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紫蕊接过张一真手里的布条,轻轻地卷起马三的裤腿,露出伤口。
她是那么小心专注,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举止动作那么小心轻柔,透出一种让人难以诉说的心疼。
马三望着给自己包扎伤口的李紫蕊,脸上的肌肉不但没有绷紧,还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似乎没有感到一点点的疼。
他的微笑透着幸福,眼睛不在注意伤口,却在李紫蕊的脸上游走,一种别样的幸福在马三的心里涌动。
他伸手摘取身边的一朵小花,举在手里,在李紫蕊面前晃了晃,自顾自地观赏起来,他的心在狂跳,这种跳动似乎调动了他全部的神经,集中在伤腿上,感觉李紫蕊手儿那轻微的触摸,每当手指在皮肤上划过,他的心中就会涌起一阵幸福的涟漪,整个身心似乎在空中飘浮。
很快,李紫蕊包扎好了,打了一个结,轻轻地拍了一下马三的伤腿,“马半仙,包好了,起来吧。”
马三还没从那幸福的感觉里走出来,他一动没动,举着手里的小花,呆呆地望着李紫蕊,“这么快就包好了,我还没感觉到疼呢?”
“子弹打穿了你的小腿,你没感觉到疼?”
马三摇了摇头,“要说没感到疼,倒是瞎话,总归那子弹没有打在柳树上,不过这种疼有点不一样,那子弹一钻进腿里,我感觉整个腿瞬间麻木了,似乎整条腿从根部掉了下来,空空的,没有一点感觉,当麻木的渐渐消失,只觉得那伤口被锥子不停地扎。”
“还不是疼?”李紫蕊白了马三一眼。
“可不能这样说,你的手一摸就不疼了,真是神手啊,好像你的手心里有一种特别的东西,我只感到轻柔的温暖,在这腿部缠来绕去,虽然隐隐地疼,但那疼里加带了的幸福感受。”
马三说着,将手里的小花递给李紫蕊,“谢谢你,无以报答,送你一朵美丽的小花。”
李紫蕊接过小花,举到鼻尖嗅了嗅,抿嘴笑了,“你这个马半仙啊,不但会耍贫嘴,还懂得浪漫,疼就是疼,咋会疼里还夹带着幸福,真犯贱。”
马三想了想,突然一本正经地李紫蕊说:“不行,你得给我拆开,我感觉不大对劲,你忘了一手活。”
李紫蕊一脸吃惊,忙问:“忘记啥了?”
“你没仔细看一看,我的伤口里是否有子弹,如果那玩意不取出来,到时候了炎,可不是闹着玩的,再说你也没有消毒,子弹再留在腿里,到时候我堂堂马半仙,如果成了瘸子,谁还肯嫁给我啊!不行,你得给我拆开,好好看看。”
马三黄眼珠眨巴着,装出一脸的不高兴,他还想感受一下李紫蕊那细心轻柔的动作,对马三来讲,这样的机会可真不多。
不过,马三的话还真引起了李紫蕊的重视,她想起小时候,自己不小心用菜刀拉破了手,母亲总会剪下自己的一绺头,用火烧成灰,抹在伤口上,娘说这样消毒。
想到这里,李紫蕊掏出匕,扭头割掉了自己的一缕头。
马三惊呆了,他双手用力撑地,站起身来,扑倒在李紫蕊身边,小声说:“你这是干啥啊,我只是开个玩笑,可你为啥要割掉自己的头?让我怪心疼。”
“给你消毒呗,我听娘说,烧成灰的头有消毒的效果,我要把头烧成灰,敷在你的伤口上,这样你就不用担心炎,瘸了腿,娶不到媳妇了。”
马三的泪水一下涌出来,这样揪心的爱,他还没有体会过,阵阵暗藏于心,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涌动在他的心里,那一是甘愿为爱的人献身的感觉,如果李紫蕊现在让他去死,马三会毫不犹豫。
马三心里清楚,李紫蕊暗地里为八路军游击队做事,她的的思想和行动时时影响着他。
思想决定行动。在心里,马三早就下定了打鬼子除汉奸的决心,不过这小子在人面前总是表现出两面性,让人搞不懂摸不透,时间久了倒让觉得神秘莫测了,不过,张一真和李紫蕊相信他,必竟曾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他的心思,张一真和李紫蕊还算摸得透,所以绝不会把他当成外人。
李紫蕊掏出打火机,做为一个经常夜行的人,这样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她慢慢蹲下身子,摸索到半块布瓦片,将头小心地放到里面,然后点着,烧成了灰。
马三浑身热血奔涌,他那起伏的胸膛犹如宽阔的海岸,任由那幸福的潮水扑打着。
望着满面泪水的马三,李紫蕊心疼地摇了摇头,扭头望一眼张一真。
张一真正拉着鬼子的一只胳膊,像拖一条死狗,向西走去。
李紫蕊让马三坐好,伸开两腿,慢慢解开已被鲜血浸透的“绷带”,伸手摸了摸伤口,打着火机仔细地看了看,自言自语:“贯通伤,子弹早就飞走了,不会留在腿里。”
将灰抹在伤口上,又重新包扎好,拍了拍手,用食指杵了一下马三满是汗水的额头,小声说:“这下放心吧,再不用担心炎落个瘸腿,找不到媳妇。”
“找啥媳妇啊!”张一真大步走了过来,“兵荒马乱的命都顾不上,是谁啊,还惦记着找媳妇,没出息。”
马三望着李紫蕊笑了笑,扭头望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张一真,咧了咧嘴,没好气地说:“我马半仙要找媳妇,不行啊!兵荒马乱,再兵荒再马乱,也阻挡不了那些当大官的,那些有贼钱的,那些大汉奸大流氓找媳妇,还不找一个,三五个,十个八个地找,唉,我们这些穷鬼哟,,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