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译注意到张一真脸部表情的变化,只见张一真紧皱眉头,微闭的眼皮似乎不停地跳动着,散乱的头发似要立起来,他的身子直立着,似乎根本不担心呼啸而过的流弹。
绳子紧紧地捆在张一真身上,在鬼子眼里,张一真手里没有枪,还被紧紧地捆绑,不会给他们造成半点威胁,大大地安全。
翻译能够感觉到,危险来到了,他见识过张一真的厉害,眼睛一刻也不敢离开张一真的脸庞,生怕张一真突然出手杀了自己。
翻译望着张一真,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眨巴了几下眼睛,心儿狂跳着,强挤出一丝笑纹,话里有话,“张先生,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既然这样,”翻译看了一眼身边的鬼子军官和监狱长,用商量的口气说:“张先生已答应归顺大日本皇军,归顺了就不会逃跑,我看可以解开他的绳索,不知二位是否同意?”
监狱长看了一眼张一真,眼前这个微眯着眼睛的高大家伙,让监狱长一阵紧张,他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说:“据我所知,这小子会些功夫,吉野将军也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把他留下来。”
“如果总是这样捆着张先生,他心寒了,怎么能安心归顺大日本皇军。”翻译截断监狱长的话,“攻人重要的是攻心,中国人最讲义气,栾七之所以那么强硬,不管什么刑罚到他身上都不管用,就是因为他有坚定的信仰,信仰占据了他的心,任何的言语刑罚都成了狗屁,我清楚地知道,吉野将军只是让张一真感受一下我们怎样对待抗日的顽固分子,给他的心里造成压力,依我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捆着他,只能让他心生怨恨,对我们不利啊!”
监狱长有些生气了,他直视着翻译,“你的,大大地错了,张一真是只可怕的野狼,现在捆着他还安全一点,如果放开了,在这特殊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他跳起来咬人地干活。”
鬼子军官皱着眉头,似乎在考虑这个严肃的问题,点了点头,这家伙突然说话了,“不要吵了,战斗就要结束,你们看,我们的部队在缩小包围圈,土八路游击队一个也跑不了了。”这小子举着望远镜认真地看着。
张一真听得出来,翻译站在自己一边,他在提醒自己要分清好坏人,看了一眼翻译,扭头望一眼远处的鬼子兵,他知道,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在心里,他告诉自己:如果下手就必须稳、准、狠,人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必然惊慌失措,应急反应需要时间,如果自己把每次行动都当成最后一次,抱定死的目标,不给自己留下退路,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一点点的时间里,达到自己目标,不等鬼子兵反应过来,已经将他们杀掉。
借着鬼子兵向远处张望的机会,张一真只晃动了几下身子,捆绑在身上的绳子突然脱落在地。
他一下跳起来,大手提皮球一样抓住身边的俩脑袋,用力撞在一起。
砰地一声响,俩鬼子还没来的及叫一声,就晃晃悠悠倒在了地上。
响声惊动了石头后的仨个家伙,没等这几个小子跳起来,张一真早已抓枪在手,按照自己的计划,开枪打死了监狱长,不等鬼子军官和胖翻译抬手射击,他已跳到俩人身后,将枪一转,枪托重重地击打在俩人头上。
也顾不得杀死俩小鬼子,张一真拿着鬼子的三八大盖,朝围困于科长的鬼子兵开了枪。
一边开枪,张一真一边大声地用日语嚷:“快撤,我们被包围了。”
俩小鬼子苏醒过来,摇摇晃晃站起身,发现身边没有了张一真,这俩小子如同踩到了地雷,立马跳起来,朝石头后面一看,只见张一真躲藏在石头后面,疯了一样朝远处的鬼子兵开枪射击。
张一真发现了面前摇摇晃晃的俩家伙,他们的手里没有枪,可他们身上有手榴弹,这俩小子几乎同时把手榴弹抓在手里。
举起来看到张一真身边躺着胖翻译,监狱长和自己的军官,这俩小子投鼠忌器,不敢扔出去,正犹豫间,张一真的枪响了,俩鬼子像两截木头,真直地倒在地上。
远处的鬼子兵们听到喊叫,听到枪声爆炸声,小队长一下傻了眼,不敢怠慢,命令立刻回援。
张一真望着回撤的鬼子兵,心中一阵惊喜,他像一个狡猾猎人,将手榴弹左左右右,没有目标地扔出去,以迷惑鬼子的视线,拿着枪,跳来跳去,不停地射击。
鬼子兵一下乱了套,尘土飞扬,他们看不清对面有多少人,也搞不清楚军官,胖翻译和监狱是否安全,这帮小子疯了一样边射击边朝这边冲来。
张一真远远地看到,于科长他们安全地撤回了高粱地,他庆幸于科长没有追赶,他可以放心地大干一场,然后钻进青纱帐,让小鬼子无处寻找。
机枪突突地响起来,压制的张一真抬不起头来,眼见鬼子慢慢靠近,张一真知道要想逃出去,必须先击毙这个机枪手,可他抬不起头来,怎么办,张一真有些紧张了。
扭头看到军官的帽子,张一真一把抓到手里,用枪斜着挑了出去,远处的小队长看到自己军官慢慢露出脑袋,突然一挥手,小鬼子们停止了射击,齐刷刷地卧倒在地,仔细观看。
大地一下寂静下来,一顶帽子迟缓了小鬼子们的进攻,他们实在搞不清楚自己的首长怎么露出半个脑袋就一动不动了,慢慢地,小队长产生了怀疑,可又不敢贸然射击,生怕击中自己的军官闹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