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巨大疑问,陈启星找到了委托人:居委会的赵大妈。
“大妈您认不认识一个身材瘦高,八字眉毛的一位老先生?”他照着背后那个痴呆型鬼魂的容貌描述了一番。
“是个已经死了有几天的,不是活的人。”陈启星接着补充道。
“让我想想啊,今天忙不少事儿,脑子有点健忘...”赵大妈比较啰嗦,陈启星只能等她唠叨完。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赵大妈一拍大腿,吓了陈启星一跳。
“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腿有点弯,总是站不直?”赵大妈怕弄错人,又问了个重要特征。
陈启星回头一瞧,这个痴呆鬼的确半蹲着。
看陈启星点头,赵大妈肯定道:“你说的是xx小区的孙厂长,绝对是他!咋啦,孙厂长跟闹鬼有什么关系吗?”
既然确认了身份,那就好办了,陈启星开口道:“孙厂长他老人家现在变成鬼魂啦,刚被我在大街上拦住。”
“那不能”赵大妈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我听你二叔说过,人会变成鬼,那要是得生前受到很大委屈才行。别人变鬼我还相信,孙厂长绝对不可能。”
陈启星吃了一惊,连忙问清情况。
原来这个孙厂长虽然经历了文革,经历了改革开放。但是他这辈子算是顺风顺水,儿女双全、事业有成。换句话说,他的生活是小区人人羡慕的。况且他的儿女孝顺至极,把老头照顾得舒舒服服的,从未看见老孙跟谁着过急。
老孙头以八十五高龄,连续打了两个通宵麻将,突发脑溢血而死,也算是高寿了。
于是赵大妈怎么都不肯相信老孙头会变成鬼魂,还四处祸害人。
陈启星有心想跟她解释,孙大爷现在正被自己用手牵着呢。甚至他都想布一个三才阵,让赵大妈开开眼。
可是赵大妈啰里啰嗦一句话引起了陈启星的注意:“孙厂长去世的时候,他的儿女们还请来崂山上的道士给他做法事。你想啊,有道长们的加持,老孙就更没胆量出来作乱了...”
陈启星从小到大只在电视上见过道士,还大多是武侠剧中的形象。要说现实之中与道士相关的,也只有在徐州遇到的茅山派一众俗家弟子。因为吃过‘臭道士’的亏,陈启星对他们这一类人心理有些阴影。
“哪里的道士啊?”为了以防万一,陈启星还是得问清楚咯。
“当然是崂山上的道士啊,离咱们这儿这么近。”赵大妈理所当然道。
崂山道士不是撞墙头一撞一大包的那个吗?这个民间传说陈启星可记得一清二楚。
既然不是茅山派的那些臭道士,陈启星当然不会把其他的阿猫阿狗放在眼里。这事八成就是他们干出来的!陈启星未审先判,先给素未蒙面的崂山派安了个‘邪法作乱’的大帽子。
接下来,陈启星揪住崂山派的这条线索,询问赵大妈。而赵大妈也相当配合,把崂山派最近这段时间在他们街道活动的事项都给列出来了。
赵大妈不愧是多年从事基层工作的老干部,街道内张家长李家短,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陈启星越听越欣喜,原来崂山派的人在这里活动了不少时间了,前前后后给不少人家做过法事。
“就是他们了!”陈启星肯定得说。
“您瞧啊,最近街道上闹鬼,是不是打崂山派下山给人家做法事开始的?”
赵大妈思来想去,发现这个小青年说的也对。怎么之前就没事,那些道士一来就出了这么多幺蛾子?
“可我听说,崂山上下来的道士替人做法事是不收钱的啊?”赵大妈还是有一点怀疑。按照她的理解,干坏事要么图色要么图财。可那些道士到人家家里,念完经后连饭都不吃。如此高风亮节,他们能干坏事?
“唉,您这就不懂了吧!和尚有花和尚,道士当然也有心理变态的,没准他们就好这口呢?”在陈启星的心目中,道士的形象与金庸大侠笔下的欺负杨过的赵志敬重叠。
可怜崂山千年大派,被陈启星污蔑得一文不值。
将信将疑的赵大妈还是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由于最近请道士来给过世的老人家作法,已经成了各小区儿女展现孝心的必要表现。某小区昨天过世的杨奶奶,明天就要请崂山派的师傅过来。陈启星可以趁这个机会,瞧出点端倪。
这一家陈启星知道,昨天自己路过某小区时,还听到里面哭声震天呢。于是他都拒绝了赵大妈带路,表示自己找得到那一家。
至于老孙头,陈启星还是‘痛下杀手’送他老人家上西天。毕竟他老人家是莫名其妙得被人强留在这个世上,整天漫无目的转悠跟流浪狗似的。
隔一天,陈启星早早就来到杨奶奶家楼下蹲点。按照赵大妈所说,今天上午崂山派会来人,给念段经文超度亡魂。
果真到了上午九点,一辆白色轿车载着两个人就停在主家楼下。头前走的人身着明黄镶嵌着黑色条纹的道袍,头戴道冠,脚蹬布鞋。陈启星也不明白道教的规矩,反正知道他就是茅山派的人就中了。
只见这个道士目若朗星、面色红润,留着直达胸前的长胡子,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他的年纪陈启星看不出来,反正绝对不低于五十,只是对方保养得非常好罢了。在道士后面的是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是个小跟班。年纪大概二十来岁,留着小平头,五官端正。他手里帮道士提着做法事用的包袱,还露出做一截佛尘和木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