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稀疏,浓郁的夜色中的冯府也静到了极致,院里院外都不见一人活动。
有打更声自远处遥遥传来。
“吱呀!”
二门被人推开,一只秀花鞋先迈进门槛。
侧身是名上了岁数的嬷嬷,她此时正恭敬的将一名美貌女子领进门。
“千棠大夫,快请。”
凤云昔是三更半夜被人吵醒的,来请她出诊的人正是冯府的管家,领她进门的是康氏身边的那位许嬷嬷。
凤云昔不知冯府发生了什么事,大半夜的非要将自己硬拽着来。
看到许嬷嬷时,凤云昔就知道是谁出了事。
进入康氏的兰阁,迎面就是一股子浓郁的药味。
冯泰安正在屋中的外间来回踱步,神情焦躁。
看到凤云昔就赶紧上前:“快,快请千棠大夫进去诊治。”
许嬷嬷也不耽误,赶紧将凤云昔领进屋给康氏诊脉。
看到榻间气息游浮的美妇人,凤云昔什么表情也没有。
“冯夫人。”
康氏虚虚朝凤云昔一笑。
凤云昔坐下给康氏诊脉,又细观其色,从身上拿出一包银针。
这还是从姓柳的那里收来的,第一次使用竟然会是在康氏身上。
她慢慢从康氏的手中扎下去,一股子的黑血珠子从康氏白皙的手背滑了下来。
凤云昔取来干净的沙布一沾,然后看了眼血的颜色深浅。
放下后又给康氏把脉,闭上眼细细品着这脉。
半刻钟后,凤云昔就开口说:“冯夫人内里的毒素积累过久,入血入骨,想要一下子根治恐怕还是下猛药。不过以冯夫人现在的状态,还是先试一试温和的法子吧。”
许嬷嬷一听,脸就变了变。
康氏听了这话却没有半点的反应,只是柔声道谢:“多谢千棠大夫了。”
“医者父母心,这是我应该做的,不是什么大事,我开两个药方给冯夫人试试。一副内调,一副外调,两副同时使用,对冯夫人的身体也能起到巩固的作用。”
说罢,凤云昔就看着康氏,等着她的点头。
康氏似乎有点犹豫。
而这个犹豫就更让凤云昔确定一件事,康氏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还有意让这个毒埋藏体内不除,既然对方想这么做,凤云昔也好坏了康氏自己的意思。
所以她开的方子都是温和的,也是暂时性的压制毒性。
写下方子让人去煎药,凤云昔又匆匆告辞离去。
在迈过二门时,凤云昔的步伐微滞。
在二门的位置,有好几滩黑血。
这地方,正是平常时康氏时常走动的方向。
“千棠大夫?”送她出来的许嬷嬷见她不走,不由一愣。
凤云昔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康氏要怎么做,和她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康氏体内的这个毒下得刚刚好,不会彻底毁掉身体,也不会太好。
凤云昔被冯府的马车送到药回堂门,等马车走远,楼远尘就像鬼魅一样出现在身边。
凤云昔知道楼远尘一路跟着自己,他突然出现也没惊讶。
“冯府有外人。”
短短一句话让凤云昔愣住,想起那几滩的黑血迹,不由拧了拧眉。
“今天吗?”
“是。”
凤云昔点点头,就算是有外人进去,也是冯府自己的事。
楼远尘想再说点什么,却住了嘴。
他总觉得冯府的这位冯夫人不太对劲,他看不见,只能用感知来感受身边的一切事物。
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
翌日,凤云昔背着竹篓上山一趟。
在山中又治了一回自己的双手,每一次的治疗,总要痛那么一回。
等凤云昔采集到自己所需就从山上下来,这个时候已经是午后过。
回到药回堂还能再好好的磨上几味药,以备不时之需。
刚走到城中,就听到有人议论纷纷。
凤云昔凑近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听说了吗?有人炎烧药回堂,你是没瞧见那场面。”
“可不是,好些人都看到了。这个药回堂也真是的,从来到骓阳城就没有消停一天。”
“依我看啊,都是冲着那位千棠大夫去的。”
几人意味言明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到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
凤云昔加快步伐往回赶,等看到自己的药回堂黑烟滚滚的画面,凤云昔眼底泄出冰寒的暴怒。
火势并没有部吞噬药回堂,钱七反应快,已经将后面的火阻断了。
凤云昔捂着嘴鼻,快步走过去。
“千棠姐姐,别过去,”元安灰头土脸的拉住了凤云昔。
凤云昔冷冷盯着后院的火星,也不再往前迈开一步。
元安这才将手松开,愤怒道:“有人趁着我们在前面忙活,从后面下手烧了起来,好在前面的药堂是保住了。”
火灭了,但黑烟仍旧从焦木飘出来,滚上天际。
幸好发现得快,只是烧了一边。
“有没有损失?”
元安摇头。
“人呢,有没有捉到。”
“老七赶到后面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看到。”
凤云昔柳眉狠狠的一蹙,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冯文宣,第二个是那个姓柳的,其次才是暗里的那些人。
楼远尘守在秀苑书院里,到是给了别人有机可趁。
钱七从后面出来,一张脸也黑得吓人。
“千棠姑娘,是我的错,我没有看好自家的院子,让歹人得了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