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凝视着这一锅不知道什么的汤一脸深情,宛如注视着自己深爱的情人。她为了美观还去摘了两朵曼珠沙华丢在锅里,红红的像是烧残的小太阳,似乎浑浊的汤水也清亮了两分。
相传孟婆汤八泪为引:一滴生泪、二钱老泪、三分苦泪、四杯悔泪、五寸相思泪、六盅病中泪、七尺别离泪、这第八味,便是一个孟婆的伤心泪。
孟婆汤八泪为引,去其苦涩,留其甘芳,如此煎熬一生,方熬成一锅好汤。(注:百度百科)
可是贝拉没有伤心,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更别说伤心泪了,所以这一锅注定是锅坏汤。
可怜了纽约的新鬼,赶上了这么个孟婆。
如果说女娲是慈母脸,那孟婆就是诱哄脸。
小姑娘的眼睛里总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她一开始还能认认真真的听着一个个鬼说着自己生前的恩怨情仇,然后笑着为他们端来一碗孟婆汤,但是后来听得多了,加上总有一两个鬼会嫌弃她熬的汤……
贝拉在麻木中爆发了,在第一次对一个鬼硬灌下孟婆汤之后,贝拉拍了拍手上沾染的尘土,她觉得自己整个孟婆都升华了。
毕竟被困在这儿,她只能给自己找点乐趣,和不同鬼相处的这几天其实还是很愉快的,抛却他们抱着她哭,让她评理,不愿意喝汤给眼泪的事,她觉得外面的空气还是很清甜的。
这天是第四天了,贝拉的孟婆业务已经相当熟练了,送走了一批鬼后,又听了一大长串家里长邻里短的贝拉心神疲惫,坐在三生石上靠着大缸昏昏欲睡。
这个时间不会有鬼来了,她可以打个盹,然后晚上,晚上起来看星星。
贝拉计划的很好,但是她却是被一声撕裂的紧刹车声给吵醒的,宛如一道闪电劈裂了天穹,贝拉抬头望天,已经很晚了,天狼星狼睛的青辉睥睨摄人,是森冷的蟹壳青,贝拉不自觉的缩成一团,宛如小小的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小猎物。
“巴恩斯中士?你,你没死?”岑寂的幽暗中一道虚弱的男声打破了这肃穆。
贝拉皱起眉头,跳下三生石朝巷口走去,一批人手里拿着-枪包围了那辆车,车里已经死了一个人了,贝拉飘过去,正看见一个左臂是金属的男人掐着车内小胡子男人的脖子。
“请你放过玛利亚……求你!”挣扎的霍华德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可他冰冷空洞的眼神告诉了他一个残忍的答案。
“冬兵,动手!”
黑漆漆的枪口指向了自己的心口,霍华德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耳畔是玛利亚虚弱的喘气,“不要……霍华德……”
贝拉咬唇,虽然她是引亡魂轮回的人,可是也没想眼睁睁看着命案在自己眼前发生啊,但是,但是她现在也无力帮他们什么,顶多……往他们的汤里多撒点曼珠沙华当白糖了。
贝拉捂着眼睛,默默往前跨了一步以一种高难度的姿势挡在了霍华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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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贝拉第一次离枪口这么近,耳朵被震得生疼,过了很久很久(贝拉觉得),她才敢睁开眼睛,作为一个女孩子吧,她对于血-腥的现场还是有些膈应的。
但是她没想到这群人杀了人不说,还打算毁尸灭迹的吗?
贝拉被他们熟练利落的操作给惊呆了!
“小姑娘,你怎么站在马路上啊?”霍华德牵着玛利亚飘到贝拉面前很是和蔼的问道。
刚死去的人是不会有死去时的记忆,贝拉看着两人,她揪着自己的长辫子面带同情,“你们死了,”她有些不忍。
她送走了许多鬼,却只有这两个,是在她面前变成鬼的。
贝拉心里并不好受,她抬眸定定的看着霍华德和玛利亚,“你们死了,才能见到我。”她的目光中闪烁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悲戚。
霍华德和玛利亚一愣,像是被闪电击中了一样傻了,霍华德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我们,死了?”
他注视着贝拉,攥着玛利亚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从肌肉到神经最后蔓延到心脏的颤抖,“小姑娘,你是在说笑话对吗?”
贝拉垂下绪,她数了数时间,“你们也该想起来了,不是吗?”
霍华德和玛利亚怔怔的站在原地,机械般转过头看向所谓的‘车祸现场’,“玛利亚……”霍华德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他原本应该是玛利亚的支柱,可是他现在只能紧紧拉着玛利亚的手,想要从对方那里得到点点力量。
“托尼,托尼该怎么办啊?”玛利亚死死的咬住嘴唇,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托尼和霍华德还没有好好聊过,她还没有陪够她的孩子,那些日子他们似乎都太漫不经心了,现在珍惜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不再有机会,不再有时间。
眼前似乎浮现了托尼的脸,玛利亚不知不觉已经潸然泪下,那些眼泪在贝拉看来都是正好的汤引,所以出于心痒痒,她拿了个木碗在玛利亚面前接着。
“那个,”贝拉挠了挠自己的额头,“你们要捡自己的身体吗?”人死了已经够可怜了,尸体还要被不知道怎么给处理掉。
“要!”这是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答,“我们还能‘捡’?”霍华德惊讶的问。
“当然了,”贝拉点头,她双手环胸,“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