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提着酒葫芦坐到柳小白身前,看他沉思不语,随口道:又胡思乱想啦,你小子就不会安生的过日子。跟着这个小李子有吃有喝,虽然风险高了点,但我看一时半会他也倒不了霉。
柳小白白了师父一眼,老道完全无视,在他身边唠唠叨叨,柳小白忽然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圆球,老道看了惊讶道:你怎么还留着这个正是柳小白从地下室中取出的那个圆形球体,当时研究着玩,看着挺精致,不知所以然。后来一场爆炸,地下室里的东西全毁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小玩意,当时地下室里还有几个,没来得及取出来,可惜了。
老道示意柳小白将东西藏好,青云观那帮子老杂毛为了这些玩意搭了几十条性命,以后还不知道会不会干出什么更疯狂的事,如今这些东西用意不明,还是不要随便显露的好。老道说完还随手拍了拍自己的前襟,示意柳小白自己一直把那个神秘的小子藏得紧紧的。柳小白说要不打开看看,老道摇摇头,那青云观的老杂毛说过,打开就浪费了,我们又不知道怎么用,还是等将来有机会搞明白了再打开。
柳小白在山上呆的无聊,自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平时没什么事,除了打坐修炼就是在山里边瞎逛,山里边的犄角旮旯他都逛遍了,于是他决定跑下山去城里逛逛,李隆基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认识他的人几乎都死了。只是提醒他要小心青云观,还有不要惹麻烦,给山寨惹祸。
老道也是闷得心痒痒,以看护之名非得和柳小白一块去,柳小白心中老大的不情愿。他怀里揣着几个铜板,想偷偷的买串糖葫芦吃,师父跟着怎么买?但是无奈师父很坚决,柳小白只得和师父直奔豫兴城而去。
快到豫兴门口,远远望见今日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城门口张灯结彩,清水洒街黄土垫地。一大长队的兵丁在城门前列成两排,将老百姓远远地赶到一旁,不许百姓靠近,城门被临时的封了。柳小白心中好懊恼,好不容易下山一趟,还碰到这种事,老道见多识广,说道:这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要来了,你看城门楼上那些华盖下边做的估计都是城里边的头头脑脑,说不定州牧大人和府主大人都在上边呢。
老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们的真容呢。柳小白也没见过,听了师父的话也起了几分好奇心。门前马路上不断有骑马的斥候来回传递消息,应该是在通禀大人物的动向,看着频率越来越密,估计是快来了。老道扯了扯身旁的一个路人问道:施主,这是哪位大人物要来呀?阵仗搞得这么大?
这一问正好满足了这个路人的虚荣心,路人一咧嘴兴奋地说道:你不知道了吧,这次来的人物可大的没边了,乃是当朝的国师,你们道门的瓢把子,天下宗门的领袖。这番话夸下来,老道直翻白眼,柳小白心道:原来是国师驾到,不就是青云观那群杂毛的头儿吗?你是国师不假,但也就青云观服你,天下宗门慑于朝廷权威喊你一声国师,但谁服你管教。
路人还在滔滔不绝:国师他老人家神通广大,能掐会算,还能炼不死仙丹,连皇帝都礼让三分,更是让他主持修筑贯通全国的大运河,那真是法力无边,权利无边!说到这里,路人脸上的光彩黯淡了三分,想是家中有人被征调了去。
出家人不服劳役,虽然目睹农民经常被劳役征调,其实只是看客,很难理解服劳役的悲苦。柳小白无法理解老百姓怎么会这么迷信一个道士,几乎把国师跨成了无所不能的神仙,难道一个人或者说一个道士的名字上冠上朝廷御封的国师两个字,手中握有无上的权力就能让人如此迷信吗?
柳小白身为一个道士明白道士其实身无长物,只会练气打坐,修身养性而已。想到这里柳小白对自己的道士身份感到悲哀。路人接着说道:这次国师南下豫兴,一路之上顺便督促南方运河的修理进度,一方面是代替天子巡视南方,另外嘛…路人压低声音神秘的说道:豫兴城外降下天罚把太守和土匪一块劈了的事还没完,听说国师是暗中前来调查的。师徒二人心中咯噔一声!青云观果然还是不死心,这分明就是冲着他们而来。老道摸摸胸口宝,感觉有些烫手,眼中阴晴不定。
正说着,城门前礼乐齐响,人群向远方观瞧,一支身穿金甲的禁军护卫着两顶大辇拖着长长的队伍缓缓而来,阳光反射着锃亮的盔甲熠熠生辉,可比山寨中的匪兵和城门口的府兵威风多了。城门上坐在华盖下的人们早就起身下了城楼,来到城门口迎接了。
仪仗来到城门前,礼乐停止,一个花白胡须,精神奕奕,头戴华丽道冠的老道和一个阴测测面白无须,甚至有些白嫩的太监从大辇中被人搀扶着走出。城门口的大小官员齐齐跪倒在地,行大礼叩拜,唯有两个人只是抱拳行礼,并未跪拜,国师朝这两个人回了一礼,然后让其他人都站了起来。不用猜就知道这两个站着的肯定就是豫兴城或者说中州道最有权利的两个人:新任中州牧朱昌,豫兴城主刘士余!
国师虽然苍老,但两只眼睛却放着精光,两眼扫视左右,周边百姓皆跪伏在地不敢直视,混在人群后方的师徒二人自然不会跪拜,蹲在后边伸着脖子观察,柳小白许是身子矮的不够,又伸着脖子瞧,正好与国师四处扫射过来的目光对上,国师一个愣怔,没想到有人如此大胆敢直视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