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姜律回家,第一时间到姜珂房间找姜珂。
姜珂睡觉还没有醒,姜律把她拎起,一句话,让她如招雷劈。
“勒死关蕾的嫌犯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供认不讳,直接招了,说是爸买凶杀人。”
“……”
姜珂还半睡不醒,一句话“是爸买凶杀人”,瞬间清醒。
双眸大睁,她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说什么?”
姜律抿嘴角,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是爸买凶,杀了关蕾。”
“……”
姜珂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伴随而至,一点儿、一点儿失去原本的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蠕动唇,低喃道。
“……不、不可能!”
她不信,自己哥哥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不信。
她知道自己父亲为人不清廉,但还不至于搞出来买凶杀人的事情!
贪污本就是大罪,买凶杀人,更是罪不容诛,难道自己父亲真的不想好了吗?
姜律表情凝重,将唇近乎抿成一道线。
“我也不信,可是……这就是事实。”
告诉姜律这个消息的,是市局那边的哥们,消息准确无误。
为了消息更可靠,还特意把笔录,拍照给他看。
再去看满眼震惊的妹妹,他说。
“小珂,这件事儿必须压下来,不然……爸这次真的难逃一劫。”
对比贪赃,身上背人命的案子,更大!
这件事儿,一旦处理不好,可不单单是丢了官职的问题,还有可能锒铛入狱!
姜珂还没有消化这件事儿,目光动荡。
“压下去?怎么压?这可是人命啊,压下去,谈何容易?”
她的眼底,已经起了一层薄雾,想到蕾蕾到最后也没有善终的结局,心里像是被无垠的海水填满,难受的厉害。
生命应该得到尊重。
她都已经答应自己离开,再也不踏足海州半步,自己父亲怎么就不能留她一条性命,非要赶尽杀绝呢?
用手撑额,姜珂神色颓废极了。
自己爱戴、尊敬多年的父亲,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她不接受自己有个这样的父亲!
姜律看姜珂的样子,也跟着直蹙眉。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买,除了尽力去弥补,还能怎么办?
他虽然不想开口,让自己妹妹去找陆靳城,让市局那边把事情压下来。
但是眼下,也就只有陆靳城那边能把事情压下来。
不然,事情闹到省里,自己父亲注定要滑铁卢!
一再酝酿情绪,姜律再如何开不了这个口,为了自己父亲,为了姜家,他都必须让自己妹妹去找陆靳城。
“小珂,这件事儿……只能靠陆靳城了!”
“……”
“能把这件事儿压下去的人,只有他了!”
身在市局局长的位置,地位和重量高于他人,只有他出面徇私舞弊,这件事儿,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
姜珂抬眼,目光震颤的看自己哥哥。
足足有十几秒没有说话,再开口,她失了血色的唇,都在轻颤。
“你……你让我找他,处理这件事儿,把这件事儿压下去,这对死者公平吗?而且,陆靳城不是会做这种事儿的人!再说了,你让他知道我有这样一位父亲,你让他、让他的家人,以后怎么看我?”
姜珂眼眶红了一圈,想到这一切就像是一个漩涡一样,越陷越深,直到坠入一个再也无法挽回的罪恶深渊里,她的心,就像是被铁钳束缚,揪紧般的疼!
姜律答不上来话,只问姜珂。
“那你,要看着爸摊上事儿,然后我们姜家彻底倾颓吗?”
“……”
姜律的质问,直戳姜珂心脏。
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让她在道德与亲情间,艰难抉择!
“其实说来,风月场出来的男人、女人,死几个太平常不过,不过这件事儿,我是不希望有外人知道,所以才找你,让你去找陆靳城,把这件事儿压下来,不然,事情让有心之人知道,怕是会针对爸!”
姜律在官场里见过的事儿,不多,但也不少。
想当年,天上人间头魁被抢劫杀死一案,谁都知道怎么一回事儿,但这件事儿的处理结果,愣是把责任丢给了两个被圈养的小白脸。
同样的道理,蕾蕾的死,也可以找个替罪羊,直接揽下全部的事儿。
可是现在自己父亲是如履薄冰的情况,再加上因为自己妹妹的事儿,可以说得罪了袁书记。
倘若袁书记因为这件事儿借题发挥,自己父亲就算是找了替罪羊,也还是会被挖出来!
所以,现在权衡制宜之计,就是要市局把这件事儿压下来,不能再扩大事态。
自己哥哥的话是什么意思,姜珂懂!
且不说州政府里多少人对自己父亲的位置虎视眈眈,现在,他还因为自己,得罪了渻里的高官!
如果上面的人要搞自己父亲,玩死自己父亲,简直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姜珂用手烦躁的抓头发,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
“这件事儿,让我再想想!不到万不得已,我……我不想拉陆靳城下水!”
——姜小姐嫁到分割线——
从得知自己父亲做了什么“好事”到晚上八点钟,姜珂都独坐在阳台边,死水般的眸,看着外面的天空,由黄昏日落时分,一直发呆到天际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