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深的电话震动声响起,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留在饭局上替他应酬的副总打来的。
“我去外面接个电话,你也不要待太久,沐安需要休息。”
沐瑶点头应着,“嗯,你去吧,我一会儿就出来。”
等傅城深走出病房并带上房门后,她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握着蒋沐安的手。
“沐安,姐姐现在过的很好,你不是负担,是而我的铠甲,所以……”
昨夜的恐慌和害怕,沐瑶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她牵起唇角,是在微笑,“所以,沐安啊,你不要丢下我。”
沐瑶知道蒋沐安现在的身体状况,没有让他再继续说话。
“答应就眨一下眼,不答应就眨两下。”
蒋沐安不害怕死亡,让他厌倦的,是这满目冷淡的白色。
知道余生都只能在病床上度过,也知道姐姐所有的坚持都只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和勉强。
活着对他来说,是煎熬。
希望有一场梦,可以让他再也不要醒来。
蒋沐安看着沐瑶,虚弱的微笑,一边眨眼,一边低声说出一个音节,“……好。”
得到允诺的沐瑶几乎要落泪,她低下头,狼狈的掩饰着自己的软肋。
她小心翼翼的勾住蒋沐安的小拇指,“我们拉钩,说谎话的人会变成猪。”
小孩子才会玩的把戏。
沐瑶不是把希望和心安寄托在这种幼稚的承诺,而是……她要留住蒋沐安,什么都愿意做。
蒋沐安太过虚弱,十分钟的苏醒对他来说就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
沐瑶拉勾最后的拇指盖章动作还没有做,他就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护士推着架子敲门进来,“沐小姐,病人换药的时间到了,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
沐瑶恍惚的神经被拉回现实。
“哦,好,”她站起身,礼貌的说,“辛苦你们了。”
沐瑶在关上门之前,回头望病房里多看了两眼。
和过去一千个日日夜夜一样,蒋沐安安静的睡着,没有一丝生机。
沐瑶在走廊里没有看到傅城深,便问了守在门外的保镖,“他呢?”
“傅总在医生办公室里,我带您过去。”
沐瑶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过去。”
……
医生办公室里。
傅城深言简意赅的开口问,“蒋沐安还有多长时间?”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神色严峻。
“傅先生,我这么跟你说吧,三年前的车祸导致蒋沐安五脏六腑都严重损伤,现在只是用钱拖着他的命,如果非要强行挽留,也能再活几年。”
傅城深微微垂着眸,眸底的情绪旁人无法窥探一丝一毫。j
深邃的五官轮廓分明,冷漠沉静是他的常态。
夹在他手指间的香烟只燃了三分之一,烟雾缥缈,漫过他修长的手指。
嗓音淡淡,“国外也没有相似的病例?”
“有的,但没有治疗康复的先例,蒋沐安的情况复杂就在与他身体里的器官都在比普通人速度快很多的在衰老耗竭,最好的治疗办法就是找到类型成功的器官进行移植,器官移植的手术风险本来就很大,更不用说全部替换,医学存在奇迹,但不是无条件的奇迹。”
所以,也就是说,等待蒋沐安的,就只有一种结果:死亡。
傅城深吸了一口烟,青白色的烟雾蔓延,让他整个人更加的讳莫如深。
“蒋沐安自己也知道?”
医生点头,“病人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最了解,即使我们不透露,他也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一天天在衰竭。”
医生停顿了片刻,补充道。
“至于沐小姐,她应该是还不知情的,江医生有叮嘱我们,先不要告诉她。”
傅城深抬眸,“江医生?”
医生没有懂这位得罪不起的商界大佬的关注点,但还是耐心的解释。
“蒋沐安车祸后住进我们医院,可以说他的命是江医生救回来的,这几年也一直都是江医生在负责他的病情,半年前江医生有事出国了,我才接手。”
傅城深眉目不动,淡漠如初。
“名字。”
医生忽然莫名的紧张,“江、江慕琛。”
如果说,江城人民医院的声誉以及知名度排在榜首的原因除了先辈积累下来的各大堪称奇迹的医疗手段之外还有其它的,那么……一定是因为有江慕琛的存在。
他二十三岁时时候,就已经在国际期刊《nature》上发表了三篇高影响分子的科研文章,是国内医学界赫赫有名的医学专家。
别人一辈子可能都没有资格在《nature》杂志上发表一篇文章。
医药世家,年轻有为。
明明可以靠家世和颜值,却偏偏优秀的让人感叹,说得大概就是这样的人。
“江医生本科也是从江大毕业的,和傅先生是同年毕业生。”
江慕琛这个人,傅城深当然不陌生。
他问医生名字,只是确定和他以为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傅城深淡淡的问,“他和沐瑶以前就认识?”
明明是很正常的气氛,医生却仿佛感觉到空调的温度好像在某一瞬间被谁调低了。
“这个……我不太了解。”
‘叩叩——’敲门声将医生从那阵奇怪的紧张状态里解救出来。
沐瑶推开办公室的门,“沐安睡着了,我……”
“医生说暂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有人守着,我先带你去检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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