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医收回了手,满脸的凝重,苏珞璃的心也是一点一滴的往下沉,只是眸中还是带着希望。
“苏小姐,借一步说话。”
虽说现在禄柔处于半昏迷状态,意识模糊,全靠着补药人参吊着一口气,但还是不宜在病人的面前谈论病情。
“夫人病情实在是凶险,加上这几年来身子虚空的厉害,底子实在是单薄,这药剂上的分量,就很是难以把控,若是剂量小了,对于病症的效果不大,可若是剂量大了,又怕夫人的身子熬不住。加之陈年旧疾,淤积成病,只恐老夫都无能为力了。如今只能先开着方子,尝试一下,但小姐还是要做好准备……”
太医一番话说完,见苏珞璃脸色略有些苍白,以为她是一时无法接受,需要时间消化,便就十分体贴的拎起了药箱,吩咐下人熬药去了。
命不久矣?!怎么可能!怎么可以!苏珞璃攥紧拳头,长吸一口气,告诉着自己要保持冷静,莫要被情绪冲昏了头脑。
“娘,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苏珞璃平稳好心情,缓缓的走上前去,看着那张虽无血色但仍是绝世倾城的容颜,很是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只是仍是不敢用力,生怕她会如同那瓷娃娃一般,一碰就碎。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同娘说说话。”见禄柔的贴身丫鬟皆守在房中,苏珞璃考虑再三,还是开了口,“屋子里太多人,会扰了娘的休息,你们守在门外,有事情我会叫你们的。”
方才太医的话,丫鬟们也都听见了,心中知晓夫人撑不过几许,皆是眼眶通红,心痛不已。而苏珞璃作为禄柔的亲生女儿,想来悲痛更是比自己要多上许多,因此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十分顺从的退出了房间,将空间留给苏珞璃同禄柔。
在所有丫鬟都离开之后,苏珞璃便是忍住了自己的眼中的眼泪,将禄柔的手轻轻放下。
“娘,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忍一下,就好了。”苏珞璃将腰间束着的银针带取了下来,在床边铺陈开来。
方才她自己再一次替禄柔把脉,大致情形同太医方才所说的差不多,在那药剂方面的问题也确实存在。既然不能靠着药来治疗,便就试上一试这针灸。
幸而苏珞璃在前世,中西医皆通,对于针灸更是情有独钟,有时手握银针的时间比那手术刀的时间都还要长。
只是不知为何,苏珞璃总感觉到禄柔体内有着一缕不安分的因素,而恰恰是那缕不容易惹人注意被人察觉的因素,才导致了禄柔久病缠身的原因。
苏珞璃平息略有些急促的呼吸,眼神专注的落在了银针上面,脑海中更是将所有针法浮现上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比现在更糟糕了,是吗?”苏珞璃捻起银针,似是在给自己鼓劲,毕竟这一次诊治的人,是这具身体的亲身母亲,而且还是因为了自己才恶化的病情,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失手。
所以医者不能自医,便也是这般的道理吧?前世她没有过这种感觉,且见多了生死,早已是麻木了。如今这般忐忑的滋味,还是头一回的袭上她的心头。
禄柔似是能够听见苏珞璃的话,那修长的眼睫竟是微微的颤了一颤,像是在无声的支持着苏珞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