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乐这个时候更是清楚,淮安兵变与江宁大乱是一个阴谋,很快,平西藩和湖广兵会南下南京,而想要平定这样规模的叛乱,唯有杭州大营及两浙的十余万精锐才行,他知道,无论如何要先赶到杭州,不然,造反的人可能会说动那些绿营将领。
“不去江宁了,也不去苏州,衣服都换了,咱们去杭州。”岳乐打定了主意,悄悄消失在了纷乱的江北。
永历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次穿上龙袍,可这合身的龙袍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有力量,那么的让人感觉到熟悉,这似乎就是自己在昆明时候穿的那一件。
吴应雄让人找了一条最大的漕船,用红布黄绸装点一新,随着反清复明和皇明大旗的竖起,这支船队就在两岸军队的护送下一路南下,从淮安到扬州,运河两岸聚集了很多的百姓、商贾和士绅,人们不敢相信,会在这里,会在这一刻看到大明的皇帝。
到了扬州,就已经得到江宁大乱的消息,钱谦益从永历那里领了一个钦差的名头,前往江宁,应该是前往南京宣慰,大明皇帝亲征江南,平西藩主吴三桂和五省经略洪承畴皆已反正的消息传达到了南京,整个南京城欢腾起来。
很快南京士绅、赶考士子组织了一个千人规模团,前往扬州求见,迎奉大明正统永历皇帝前往南京,九月二十七日,南京光复,江北江南十余州府传檄而定,诏书发往全国各地,接到消息的吴三桂和洪承畴宣布改旗易帜,效忠大明正统。
十天前,青州。
青州城外,官道上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城墙之前,黄旗之下,大清顺治皇帝把一柄尚方宝剑交到了张存仁的手中,张存仁跪谢皇恩,手持宝剑,跃马而上,向南而去,官道两侧跪着的全是随征的文武官员,但张存仁看也未曾看,甩开马鞭,疾驰而过,留下一条烟龙,把所有人笼罩其中,咳嗽声不断。
“这个狗奴才,好大的架子,早晚收拾了他!”一个满洲将领不屑的骂道,狠狠的把夹杂了沙子的浓痰吐在地上。
“是啊,这些汉臣原来越放肆了,张存仁再受皇上重视,也是咱们满人的狗奴才!”另一人骂道。
一个将领说道:“以前这厮还挺恭顺的,见了满洲官,点头哈腰的,怎么如今成了这个模样。”
“人家可是被抬了满洲旗了,和咱们一样,以后都是主子了。”
“呸,满洲旗怎么了,咱们也都是皇上的奴才呢。”
张存仁过了许多年谨小慎微的日子,今日的放肆是因为他一去将会不复返。张存仁从青州西门而出,早在他之前,苏克沙哈等一群满蒙将领率领青州所有的精锐兵马,满蒙八旗、关外八旗、外藩蒙古还有部分绿营已经向东进攻,同时,大军出青州大营,进攻东番的临朐大营,战斗已经全面爆发。
而张存仁这支先锋之军,一共不过四万人,多是绿营兵,其中以山东提督高第的营伍为主,马步一万五千人,其余则是河南、直隶和山西客军,唯有一支军队,固山额真卓布泰率领的满蒙八旗三千人,与这支军队格格不入。
除了军队,张存仁军中还有上百名笔帖式和书办,不少士绅乡贤,其中部分文官已经被顺治委任了沂州知府、赣榆知县这等鲁南和苏北官衔,而这些人都是张存仁举荐的,目的就是让他们配合张存仁,把沂州大营尽快建立起来。
四万大军马步参半,从青州出发,行进一天,几乎进入济南府境内,当晚,张存仁召集游击以上武官军议,张存仁见人到了,说道:“诸位可知道此番我大军出发,去往何处?”
将军们都是没有精神,高第说道:“卑职自然听从大人调遣,奋力击贼,救援临清八旗军队。”
如今这个光景,谁都知道临清已经是死地,谁去救谁送死,可偏偏轮到自己头上,张存仁自然知道大家的心思,呵呵一笑,说道:“高第将军所言谬矣,我军开拔,并非为西征援临清,而是南下沂州。”
“啊?”一时间,将领们喧嚣起来,几乎把帐篷掀翻了。
张存仁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所言非虚,众人竟然是欢呼起来,只听卓布泰一声冷哼,骂道:“真是一群贪生怕死的汉狗啊,一听能南下,不用和东番打仗,就能成这个样子,哈哈,若是皇上知道把大任托付给你们这群懦夫,不定会多气。”
虽说卓布泰在骂,但众人却没有恼怒的,说起来,帐中众人中,也只有卓布泰有资格知道真相了,毕竟他是副帅,也是监军,张存仁说道:“卓布泰将军勿要恼怒,他们也知道自己错了。”
说着,张存仁命人展开地图,指着沂州,说出了另外一个托词:“诸位,皇上密令我军以西进为由欺骗东番,然后南下沂州,与当地士绅一起,修筑沂州大营,打通从沂州前往淮安的陆地运输线,这样,从江南到青州的补给线就打通了,如此江南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会源源不断到青州,我大清将以举国之力,灭东番一隅之地,大清必当胜利。”
“谨遵总督大人吩咐!”众将军都是跪下。
全军上下听说不是去临清送死,而是南下,士气顿时高昂起来,第二天一早,清军吃过早饭,便是南下,以卓布泰的满清骑兵为前锋,高第领后军,张存仁亲率中军,次第前进,此举是为了迷惑陆军,即便遇到卓布泰的骑兵,也还以为是东进的兵马,四万大军连绵十余里,在九月二十二日当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