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阿克莫斯纷纷后退,几个牵马的相互看看,皆是不敢上马。
“在下乃是李为经阁下的家臣后藤信诚,特来挑战尔等!”后藤见王必达大放异彩,欢呼过后,走出阵列。
一个阿克莫斯持有刀盾走出,他一眼便是认出后藤便是方才阻击‘不死军’的方阵将领,知道若能杀死后藤,华人军必当军心大乱,这人也是北大年有名的武士贵族,身手不凡,最擅长决斗!
这人右手持刀,左手持盾,与后藤相对而立,双方各自用自己的礼节施礼后,刀盾武士一声喊,站在了后藤面前,后藤手持双手倭刀,高举过头顶,脚下步法简单和坚定,双腿如老树盘根,腰腹却是柔软敏捷。
“后藤危险了,对手的那盾牌,硬木打造,周边和中心包铜,怕是有寸许厚,非倭刀能斩,而对手技艺精湛,也不主动攻击,便是等后藤先攻,格挡之后刺杀,后藤双手持刀,只要躲闪不及,便是毙命!”王必达皱眉说道。
后藤的侧近说道:“我家主公乃是日本武道一刀流的好手,一刀绝胜负,哪有那般复杂?”
王必达愣了,却见后藤轻移脚步,腰腹下压,宛若弹簧一般,忽然发动攻击,从极静到极动不过刹那功夫,合身扑上,不留余地,迅捷如闪电,刀盾武士擎盾抵挡,却是被后藤手中倭刀碰到边沿,这一碰,顺势而为,让敌失去重心,盾牌竟然用过了头,让出了小半身子,而后藤手中倭刀擦着敌人肩膀斩过,一飚血箭飞出,那剑盾武士竟然愣在原地,手中之剑距离后藤身子不过三寸,就是没有刺下去。
咣当一声,那剑盾武士脑袋掉落,竟然直接被枭首。
“好险!”当下有人捏把汗。
一个武士说道:“我国一刀流之精髓,便是死中求生,一刀斩下,不求后退,迅捷和威猛是其中要义,便如中国所言——置之死地而后生!”
“微言大义啊,竟与兵法契合!”王必达道,他感觉自己小视了倭人了。
然后,决斗圈中却是多了一道杀机,一个阿克莫斯不管不顾的冲杀上来,这人与其他人不同,竟然穿着欧洲的四分之三半身甲,大半身子裹在护甲之下,用的也是一把短矛,忽然袭击,刺向后藤,后藤躲过了这必杀一击,但那人挥舞短矛横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让后藤倭刀撒手而出,后藤一惊,却是没有躲避,而是扑了上去,二人翻滚在地。
在泥塘中,二人不断打滚,却也让人看不出什么输赢,过了好久,二人皆是不动了,就当大家以为都死了的时候,满身泥巴的后藤信诚站起来,踉跄跄的走向自己阵列,大家定睛一看,对手的那排列严密的甲片之间,多了一把肋差,正是这肋差,夺取了敌人的性命。
王必达扶住后藤,说道:“早就听闻你们日本武士都身着南蛮大铠,护具严密,若非甲叶缝隙刺入,绝难杀死,这厮倒是有些武士的架势,幸好你也是武士,只是不知道这算什么日本剑术流派?”
后藤信诚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见王必达满脸求知,说道:“二十五年前,我的初阵便是以此杀敌,那时我还是一个孩子,在暹罗一个酒馆后的驴粪堆里,杀死了一个窃贼。拼死求生罢了,哪里有什么流派?”
北大年军连输两阵,士气大落,接着又是连连挑战,一共打了十次,决斗圈中有了十具尸体,但其中七具是北大年军的,后藤见状,问道:“诸位,我们十胜其七,你们当如何?”
其余北大年武士相互看看,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纷纷大喊了一声宗教口号,冲将上来,众人来了一场大混战,但如此北大年的阿克莫斯更无优势,王必达翻身上马,弓箭在手,游击在外,骑射之下,一人便是结果了十几人的性命,最终华人军一方也只死了六个人,伤了四五个。
北大年军士气大落,正此时,忽然军阵之中响起几声炮声,炮弹从后藤等人脑袋上飞过,竟然是决斗不成,阵前围殴了,后藤等人虽然个个勇武过人,也无法挑战一军,在己方火炮掩护下撤退,虽然死伤不大,但尸体并未抢回来。
但是敌人的追杀也不及时,李为经用望远镜看到,敌军之中发生了内斗,剑盾武士似乎与胡安的雇佣兵起了冲突,内斗规模不大,但也造成了军阵大乱,加西亚趁机让己方渡河逆袭,北大年军向后撤退。
北大年军撤退十余里才安营扎寨,后半夜,近百人渡河向华人军投诚,其中许多是阿克莫斯,原来,在白天决斗失败之后,女王和胡安下令炮击后藤等人,阿克莫斯们认为这有辱他们的诚信和尊严,阻止了这一切,而扎寨之后,女王报复,双方爆发了内斗,这些人才前来投降。
武士阶层的投降没有带来战力的提升,女王从北大年各地调兵,五日之后又压了上来,而华人军这边却没有什么战力支援。
好在北大年军士气不高,配合生疏,胡安派遣雇佣军、剑盾武士、火绳枪手和奴隶组成的混合军种发动的袭击,在火炮的攻击和火绳枪的齐射下被打溃,只得再次动用‘不死军’,但有了阿克莫斯,加西亚和后藤知道了对付不死军的方法。
‘不死军’吃了阿芙蓉,渡河猛攻,却碰上了加固的栅栏、插满竹签的堑壕、增高的胸墙,这些工事为华人军争取了大量时间,等‘不死军’破阵,华人军火绳枪齐射之后,退入下一道由大车组成的车营,稍加抵挡,继续后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