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元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大吼:“你想服毒自尽?门都没有!”
“你杀了我吧!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情报。”福井双雄痛苦地大叫。
刘占元松开手,面目狰狞地冷笑,“你尽管放心,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实现你的愿望。就看你有没有诚意,比如现在你说中文跟我交谈。”
说完,刘占元挥了挥手,张大民和手下随即五花大绑,捆住福井双雄,押回东北酒馆。赵建国看着被押解回去的鬼子奸细,回想那日跟对方厮打的情形,终于想明白了人家为什么翻找他和罗树林行李的原因。
刘占元再次走进肃立待命的人群,人们低头沉默,尽量避开他杀人的眼神。他打了一个哈欠,回头望向对面不远处的国军驻地,只见军营里的战士们兴味索然地站着,表情木然。
“都散了吧!赶紧回去。心中有愧的尽快自首,坦诚交代。树正不怕影子斜的认真做事,努力干活。只有你们努力工作,我们每个人才有饭吃。”刘占元哈欠连连,他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停顿了一会儿,“再过不久,我们的补给就会过来,不会有人再抬高物价,也不会有人乱放冷枪,你们尽管在这里安居乐业。不过前提条件是没人犯上作乱,否则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他们安静地站着,静静地听着,没人敢越雷池一步。每个人的脸上没有任何高兴或者愤怒的表情,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立于天地之间。刘占元愣了一会儿,突然发出怒吼:“两分钟之内,马上给我解散消失!要不然等我反悔,谁也甭想走!”
话音刚落,呆立的人群仿佛被瞬间激活了。他们纷纷作鸟兽散,争先恐后地四散开去。以免这个脾气古怪的马匪逮到,而受尽非人折磨。一直冷眼旁观的赵建国随波逐流,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店主李肆及其父亲的身后,仿佛一个刚看完一场恐怖电影的观众心有余悸地原路返回。
身后的刘占元望着他们三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可又捉摸不定。他站立了一会儿,随后带领张大民等人走向东北酒馆据点。
赵建国,李肆,还有他的父亲,两前一后地走进西北驿站,地上横躺的两具尸体仍然待在那里,没人搬动,也没人敢擅自移动。他们三人相互对望一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迷茫,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肆的父亲,即李龟年那糟老头甩手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扒拉几下炉膛里尚有余烬火灶,随手捡起几根干柴扔了进去,然后继续来回拉动那个原始而笨重的风箱,好像一天干点活儿,他都觉得自己虚度光阴。
李肆钻进柜台从抽屉里摸出一本账簿,随意反动了几下,呆立一会儿,然后走出柜台,大老远地绕过地上那两具死尸,走到那个木质的楼梯口,欲上阁楼休息。
赵建国立刻上前拦住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店家,我该怎么办”
李肆撒开他阻拦的双手,一边走上嘎嘎作响的步梯,一边淡漠地作出回应,“刚才你也听到了,人家让你待在我家客栈一段时间,没有他的允许,你哪也去不了。他是这里的土皇帝,一切由他说了算,他说怎样就怎样,我也拿他没办法。”
应该何去何从,赵建国一脸茫然,裹足不前。他抬头看了李肆一眼,似乎再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忽然,外面传来刘占元大呼小叫地吩咐自己的手下,“抓来的中统分子统统割掉一只耳朵再放人,没耳朵的窃贼容易改邪归正。共党分子全部抓回来审问,日本鬼子带到我房间大刑伺候。”
福井双雄一阵紧似一阵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赵建国好奇地伸头向外张望,只见东北酒馆的门口,几个马匪拳打脚踢地上那个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走的光头男。
“你先好好呆着吧!”李肆瞟了他一眼,径直上楼而去。赵建国蹿回靠近灶台的一个角落,从拉风箱的老头手里抢过自己那堆即将被对方扔进火里的破烂,拉过一张小板凳,开始缓慢地收拾,仿佛在抢救一堆文物。
突然,门外人影晃动,嘈杂声伴随脚步声随风而至,张大民跟着七八个手下风风火火地冲进店内,手忙脚乱地抬起大堂里的死尸往外搬。当他见到蹲在角落里整理东西的赵建国时,呆立不动,愣了一下。
赵建国抬头一看,只见对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向他传递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信息。可他又不敢确定,只好低头继续鼓捣行李。
那些沦为西北马帮阶下囚的中统们,每个人脑袋上的左耳都被刘占元及手下的马匪一个不少地割掉,殷红的鲜血,流满面部。虽然他们头上缠满厚绷带,但是渗出的血渍染红了白色的纱布,看起来就像刚从战场挂彩归来的伤员。他们相互搀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通过国军驻地的关卡,走上荒漠的原野,穿越茫茫的戈壁,一路北上。
对面的东北酒馆里,福井双雄时断时续的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街头,原本死气沉沉的蚂拐镇笼罩着一股白色恐怖的气氛。人们躲在房间里仿佛准备冬眠的北极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默默忍受着这些噪音的骚扰和侵袭。
酒馆门口的街道上,刘占元正在紧张地指挥手下的马匪摆放那些刚从房间里抬出去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他们双方交火时,中弹身亡的死者。当然,彼此伤亡的人数也不是很多。其中,独眼龙及手下的死者几乎占一大半。
他们整齐有序地排列地上的死尸,按照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