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占元看到常遇春那个狼狈不堪的样子,满脸不屑地瞟了一眼,然后忍无可忍地出手拉开房门,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千恩万谢地走了出去。
常遇春走后,刘占元关上房门,转身面对他的养父刘震天,心中满是崇敬之情,热切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期待。
刘震天和他的养子站在偌大的房间里。他身后不远处有一张交椅,但他宁愿站着,也不想坐下。常遇春离开以后,虽然他骨子里还是很讨厌灯光,但他终于不再避讳灯光的照射。
昏黄的灯光照耀之下,刘震天的真面目一览无遗。他身材消瘦,脸色阴沉,跟死去的罗树林相比,他显得还很年轻。罗树林是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而他挺多是个中年人。
站在刘占元的面前,他就像是对方失散多年的哥哥。乍一看,其实他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把他放在人堆里,别人根本看不出他就是军统的头子刘震天。
仔细看,就会发现他脸上有个非常明显的特征,这个特征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后天人为造成的结果。
一个大约二十厘米长的刀疤从下颌一直延伸到颈部,刀疤的尽头消失在裹紧的衣领里。这个致命的刀疤几乎割断了他的面部神经和喉咙的声带,经过美国医生的奋力抢救,他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这些创伤直接导致他的面神经几乎失去了任何作用,心中的喜怒哀乐再也无法体现在脸上。他脸上总是保持着那种阴沉而单板的表情,看了让人觉得非常别扭。他恨死了那个捅伤他的南波万。
“简直愚蠢至极!”
刘震天再次重复常遇春和刘占元刚进门时,他说过的那句话。刘占元四顾茫然地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常遇春等人早已不在。
“别看了,我批评的就是你这个愣头青。”
刘震天大声地训斥,刘占元不再迷茫,因为对方的话语犹如当头棒喝,让他为之警醒。他也知道自己在刘震天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你这个蠢货!自从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开始多愁善感,喜欢关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刚才我早就在你身边,可你进门时才发现,反应这么迟钝。常遇春的死活跟毫无关系,可你却感情用事地帮助他。刚去西北半年,你就变成了一个平庸之辈。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控不了,我苦心培养你的一番心血几乎白费了。”
刘震天冷冰冰话语里,透露着一股恨铁不成钢怨气。即便如此,刘占元还是感恩戴德地聆听着,心里充满了一种崇敬之情。
因为从小到大,刘震天只对他一个人提出这种非常严厉的批评,就像一个严父教训自己不争气的儿子。
虽然刘震天的愤怒之情并写在脸上,但是刘占元依稀看到他眼神里隐含的怒火。这种愤怒的情绪甚至远超他刚才看到刘占元帮助常遇春开门。
尽管他面部的表情已经不能表达出这种怒气,他还是毫不掩饰地自然流露自己的负面情绪。
看到这个让人操心的养子一言不发,他气呼呼地叫道:“说吧,你为什么着急地见我?从西北荒原千里迢迢地赶了回来,中途杀人如麻,见到我却无话可说了?”
虽然刘占元的嘴里默不作声,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心里真实的想法。知子莫若父,刘震天岂能不知这小子想待在自己身边寻找安全感。沉默了一会儿,刘占元终于说点什么打破尴尬的局面。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司令,您打算对付鬼子吗?”
刘震天轻蔑地笑道:“呵呵,杀死几个无关紧要的鬼子特务,只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还没有把他们逼到狗急跳墙的地步。你脑子坏掉了吗?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出来,难道你也想招惹那些鬼子?”
刘占元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么说,您准备全力对付陈霸先了?”
刘震天近乎责备地叫道:“这不是废话吗?你在西北杀人的时候,我可是一刻也没闲着。你跟罗树林那老狐狸纠缠不休的时候,我却忙着铲除陈霸先的党羽。”
“这么说来,您已经取得了成功?”
刘占元明知故问,当然这个有些多此一举的提问也是为了贴近刘震天而做出的一种本能反应。
刘震天瞪了他一眼,低声地咆哮起来:“不然我会站在这里吗?”
刘占元的脸上顿时喜出望外地叫道:“恭喜先生实现了多年的梦想,我辈应该振奋人心,铆足干劲,再创辉煌。”
刘震天冷笑道:“区区一个中统,不足挂齿,何喜之有?再说我们前后刺杀陈霸先不低于十次,可每次都功败垂成。我把他打倒,可他翻身之后,又被提拔重用。那老不死擅长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喜欢乱中取胜。让人气愤的是,咱们十几万军统,好像个个都是窝囊废,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是谁?”
说完,刘震天不经意地瞟了刘占元一眼,因为他所说的十几万废物当然也包括刘占元在内。
“这次我来申城的主要目的不是为了竭尽全力跟中统作对,而是全力以赴刺杀陈霸先,斩草除根,赶尽杀绝,不留后患。这次杀不了他,下次甭想再杀他。”
“是,司令!我明白您的意思。”
刘占元点了点头,非常积极地作出回应。
两人陷入沉默,许久的冷场让刘占元觉得有些百无聊赖,他习惯性地拿起手杖戳了戳自己的假肢。
刘震天厌恶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当众脱裤子放屁?”
刘占元立即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