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顺阳奉阴违地讥笑道:“你个单身汉,一无所有,要什么没什么。这土匪是不是瞎了眼,他能抢走你什么东西?就算他绑票,我也不会承认你是赵家的二少爷。什么好处都捞不到,人家打劫你干什么?他不是瞎子,就是疯子。”
看到这个弥天大谎不能自圆其说,赵建国只好硬着头皮,敷衍了几句,然后左顾右盼,假装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爸,请问咱家的卫生间往哪边走?”
赵天顺满脸不屑地指了指客厅东面的一个房门,然后转过身子,不屑一顾儿子询问这种庸俗无聊的问题。因为在他看来,作为一个上等人回答这种问题,简直有辱他高贵的身份。
赵建国艰难地迈开沉重的步伐向那个房间走去,他轻轻地扭开门把手,映入他眼帘的根本就不是卫生间,而是自家的厨房。
只见案板上整整齐齐地码放切好的青菜,从菜叶里渗出的水分流得板面湿漉漉一大片。他妹妹正踩在高凳上把那根从父亲手里抢来的雪茄藏到橱柜的某个隐秘的角落。
赵建国小声地喊道:“小娥,你到底想干什么?”
正在专心掩藏东西的赵月娥并没注意到门口有人走了进来。以致于赵建国觉得赵月娥是不是有点耳背。
“嘘,不要声张,你妹妹十分胆小,不要把他吓坏了。”
父亲赵天顺不知何时,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过来。他凑到赵建国的耳边,尽量地压低嗓门,悄悄地叮嘱道。
赵建国转过头惊愕地看了看父亲,满脸苦笑地掩上房门。
赵天顺背过身子,笑得合不拢嘴,看样子就像一只做贼心虚的老狐狸。赵建国无奈地摇头苦笑,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父亲这种奸诈的嘴脸,他低声叫道:“爸,小妹都长这么大了,咱们总不能再喊她小名了吧?”
满脸堆笑的赵天顺立即收敛笑意,他阴沉着脸,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她说叫小娥挺好,听起来也让人感到亲切。”
赵建国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极力抑制心中的愤懑,冷声问道:“难道以前您起名字的时候,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一直拖了十几年都没有解决呢?”
赵天顺不禁仰天长叹,脸上露出非常做作的痛苦表情,仿佛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他阴阳怪气地为自己辩解道:“以前不是因为我忙着做生意,赚钱养家糊口嘛!哪有时间考虑这件事情,现在好不容易闲下来了,可是我给她起了好多名字,她都不喜欢,最后也只能这样了。反正她也觉得叫小娥挺好听。”
赵建国还是不依不饶地发问:“那你觉得合适吗?她都长这么大了,还叫一个不知道从马路边捡来的名字。她都快要嫁人了!”
赵天顺被质问得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急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腰间,假装有气无力地叫唤:“哎哟,我的老毛病又犯了。”
赵建国冷笑一声,“这些年,你的腰痛不是一直都在右边吗?”
赵天顺急忙换手捂住右边的腰部,可是交换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刚才捂住的就是右边。于是,他恶狠狠地瞪着儿子,眼神里满是怨恨。
赵建国冷冷地看着,他知道跟面前这个老无赖狡辩无异于鸡蛋里挑骨头。他只好岔开话题,问起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爸,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妹的病情好转了吗?”
“哼,你妹她有病吗?咱家有病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一个。”
看到儿子没再问自己的痛处,赵天顺顿时来了精神。他斜眼瞟着赵建国,冷哼一声,仿佛从鼻孔里憋出了刚才那句狠话。
赵建国知道自己的父亲又在耍无赖了,他嘴角上扬,冷笑道:“哼哼,既然贫血不是病,你就不要担心她受伤,害怕她身上有任何的伤口。十几年了,这病到现在都还没治好吗?还是您整天想着怎样赚大钱,压根就没想过这事儿?”
赵天顺没好气地怒道:“她又没病,怎么治?难道你献血给她?”
赵建国伸手往前一指,叫道:“那你为什么还让她在厨房切菜?”
赵天顺耸了耸肩膀,漠不关心地答道:“她不是正在给你做饭嘛!”
话音刚落,父子俩不约而同,默不作声地冲进里间的厨房。赵天顺经过赵建国的身边时,情不自禁地扯了一下儿子的肩膀,借力往前直冲。
身体极度虚弱,摇摇欲坠的赵建国根本就经不起折腾。他在父亲的推推搡搡中,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趔趄,身子就像个稻草人般向后倾倒,后脑勺磕到案台上,他只觉得两眼发黑,重重地摔倒在地。
赵天顺并不理会摔倒的儿子,他一把拽住女儿赵月娥的手臂,仿佛抓着一个定时炸弹。他战战兢兢地叫道:“小娥,你马上……把菜刀……放下,慢点慢点,轻拿轻放。”
赵月娥不明所以地扔下刀子,猛然转头冲到哥哥的身旁,吓得花容失色地叫道:“二哥,你怎么样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申城的天空阴云密布,层层叠叠的乌云漫卷天边。
中统的西北站长李肆和他那个扮演小贩的手下,脚步匆匆地走进一条狭长幽深的巷子里。
两人七拐八弯地兜了几圈之后,来到一座僻静的院落门前,贼头贼脑地四下张望,发现后面没有可疑人员跟踪,他们随即闪身走进里面。
光线暗淡的屋子,犹如一座阴宅,门口笔直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