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琳慢悠悠地逛完历史博物馆,出门的时候居然又看见了胡鋆的车。胡鋆见她出来了,降下车窗冲她挥着手。叶琳只好走过去,车里的两个邻居都不见了。
“上车吧,我送你。”胡鋆倾身帮她打开了副驾驶位的车门。
叶琳连坐到后座这种选择都没了,自己把心一横,不就是再打个的嘛,她低头坐了进来。
“你的朋友呢?”
“他们自己玩去了。”胡鋆打了一把方向盘,问叶琳说:“饿了吧?带你去吃胡同里的好东西。”叶琳还没想到理由反对,他已经把车开上了路。
“正式介绍一下啊,我叫胡鋆,我这个鋆字有点难写啊。”
“知道,上面一个均下面一个金。袁亭告诉我了。”
“啊,那不错啊,她小时候从来不会写我的名字,写值日表的时候老写成白云的云。”
叶琳知道胡鋆是在找话题,就也礼貌地和他搭两句话。不熟悉的人聊天,总是要从都熟悉的事聊起,胡鋆先八卦了一下袁亭的童年逸事,又把话题扯到了清原。
“你在清原大学本部读书是吧?那我们靠得还挺近的,我工作的单位是省人民医院。”两边的确只隔了一条街,因为省人民医院本来就是清原大学医学院的附属医院。叶琳听到这里,也觉得有点亲切感,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那是挺近的。我们隔壁宿舍有个同学有一天突然犯阑尾炎,大家急了打120,120的人说:医院就在你们对面,自己背过去嘛!”
胡鋆听见叶琳活泼一点了,微微地松了口气。刚才他越想越后悔,找了个地方把两个邻居扔下车,自己在历史博物馆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就是想挽回一下自己在叶琳心目中的形象。他在道路上绕来绕去,最后把车停在一条胡同口上,带着叶琳下车。
冬天的北京,阳光是高冷的白色,照在胡同里灰黑色的墙砖上。长长的胡同里只有寥寥几棵树,树叶子都掉光了,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冷风里摇摆。叶琳从暖和的车里出来,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裹紧了身上的羽绒服。
胡鋆领着她走到胡同里一处四合院门口,这里完全不像个餐馆,门口只挂着一串铜制的风铃。胡鋆熟门熟路地进去,穿过小院子,帮叶琳挑开了正房厚厚的棉门帘。屋里很暖和,放着几副桌椅,椅子上搁着干干净净的棉垫子。屋角的大花盆里,腊梅花开得正盛,娇黄如玉,暖香阵阵袭来。
屋里只有一桌客人,泡了壶茶,轻声细语地说话。胡鋆拣了张靠窗的桌子,问叶琳说:“坐这里好不好?”
桌子上的阳光看着很温暖,叶琳笑着坐过去。老板过来招呼,胡鋆对叶琳说:“这里没菜单的,就是附近的熟人来吃家常菜,我帮你点吧,有什么不爱吃的吗?”
叶琳展眉一笑说:“我什么都吃。”
老板听了也是一笑,对胡鋆说:“吃酱牛肉吧,今天我做的牛肉好。”
胡鋆就点了酱牛肉,又点了一条鱼,一份蔬菜,炸酱面和酥烧饼。老板给他们泡上茶来。
酱牛肉果然做得好,入口甘腴,叶琳早就饿了,埋头苦吃。蔬菜是北京冬天很少见的嫩豆苗,用一点点油清炒出来,甜丝丝的。炸酱面里除了常见的面码,还有一把嫩绿的小蚕豆。叶琳到北京好几天了,的确觉得北方的菜油多盐多,难得看见这清爽的菜式,把菜和面都吃了个精光。
胡鋆只用酥烧饼夹着酱牛肉吃了两个,就擦了手喝茶,看着叶琳风卷残云,心想这姑娘是饿了多少天啦?
叶琳吃完了,满足地喝一口茶靠在椅子上发呆,果然吃饱了之后的放空状态最舒服了。她还很自在地打了一个嗝,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
胡鋆觉得真有趣,难得碰见这样的姑娘。他是北京人,却在南方长大。如水的南方美女,他觉得少了些爽朗;大气的北方姑娘,他又觉得欠一点婉约。
叶琳却击破了他对于美女的所有条条框框。她是典型江南水乡的姑娘,一点化妆品也没用,皮肤细腻如上好的缎子一样,清亮的眼睛,乌黑的瞳仁。现在吃饱了,目光有点迷离,看着你又好像没看着你,让人从心底里一阵阵酥麻。斜阳照在她的脸颊上,她脸色粉红,还能看见小小的茸毛,像是一只散发着甜香的水蜜桃,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吮一吮。
关键是这个美女根本没有当美女的意识,她丝毫不顾形象地在陌生人面前大吃大喝,还毫不遮掩地打嗝。胡鋆能明明白白地感到,叶琳对他就一个态度:不!在!乎!
要说现在胡鋆有多喜欢叶琳,那倒也不至于,可叶琳这种完全无所谓的态度,倒是极大地挑起了胡鋆的斗志。他的家庭背景好,自身的形象和职业都很不错,从来就是女同学和女同事追逐的对象。不管对方是明着表白还是欲擒故纵,胡鋆身边从来没缺过追求者。现在他自己想追个女孩子了,能不能手到擒来呢?胡鋆有些忐忑,又有些跃跃欲试。
两人吃完饭,又沉默地喝了一壶茶。叶琳是懒得说话,胡鋆是觉得这个人怎么这么合我的脾胃,我就烦那些叽叽呱呱的姑娘。两人一直喝到太阳下山,才结账走人。
胡鋆开着车,问叶琳说:“时间还早,你还想去哪里?要不我带你去后海逛逛?”
“晚上我还要帮袁亭写婚礼的桌卡呢,还是回去吧。”叶琳说。
胡鋆心想欲速则不达,就向袁亭家开去。袁亭看见胡鋆送叶琳回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