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依蹦跶着前去开门,却看见店小二推着一个小车便进来了,那小车上整整齐齐叠着二三十件衣物,清一色的水青色。
“叨扰姑娘歇息了,咱家掌柜的说您住这屋,这是您上次挑的缎子,咱家秀娘裁制了几件衣裳,您挑着看看哪件合衬,这绣花满不满意?”
李布依瞅着那一大堆的水青色衣裳瞠目结舌:额滴亲娘诶,这可得要多少银子啊!她慌忙摆手说道:“我可没定这么多的缎子。如何来的这般多的衣裳?”
那店小二讪笑道:“咱家掌柜的说了,只给您算一块段子价钱,哦,还折价,但多给您做几件款式,就怕您不喜欢,您可以随意挑个三四件,十来件,要是您喜欢,全都给您也是可以的。”
“你,你这品轩好生大方。”李布依道。
“但凭姑娘喜欢。”
店小二转身出了房门,半晌又推了个小车子回来了,他道:“咱们品轩新开张,市面上的,只卖些段子布匹,但以后也会有厢房,您算是第一批客人了。对了,姑娘这几日休息得还好吗?是不是饿了,咱的厨子聘请的可是原先饮香楼的呢,但这话姑娘可不能出去说,来试试这些清粥糕点。”
饮香楼?李布依顿了半晌道:“这些……也是你们家掌柜的白送的?”
店小二抬头憨笑道:“可不是嘛,咱家掌柜的说了,姑娘觉得还差什么尽管提,但凭姑娘喜欢。便是这屋内看护的刘公子,却是不能再待在你这屋了。”
奇了,怎么回有人既送东西,又送吃的,还急着赶走刘公英。
李布依噗嗤一笑道:“我问你,你家掌柜的是不是认识我呀?我要天上的星星,你家掌柜的也能送吗?”
“若是你要,我便摘给你啊。”
闻此李布依吃了一惊,只觉得一股恶寒顺着自己的脊椎骨往上,但这股恶寒却让她觉得分外熟悉,她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双眼眸。
却并不是那张记忆里的脸。
不过没关系。
他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那是一个着水青色长裳的男子,他望着她笑了笑,道:“但凭姑娘喜欢。”
久别重逢,一盏清风一盏酒,清风沁人,酒醉怡心,实乃世间最好。此间之地,虽无清风亦无酒,但凭相视自暖冬梅傲,却是一笑,便是极好。
李布依直觉得噬骨的千百只蚂蚁在往心窝里爬,真是又痛又痒,她扯着笑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这个问题,以至于把自己的心肝送进油锅里炸得噼里啪啦响,他说:“我知道你会来,所以我开了品轩。”
大隐隐于市。
她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穿着水青色衣服的男子,她伸手,将他面上那张面皮撕了下来,她看着他,便笑了一下。
君安在,别来无恙。
她一垂眼正好瞧见了自己手上抱着的水青色的衣裳,又见着他身上也穿着水青色的衣裳,慌不迭地便丢到一边,脸上竟起了些不正常的热度:“我早说不喜这个色,挑个其他颜色便好。”
“依你。但凭你喜欢。”楚绍元伸手搭上了她的手腕,自顾自地道:“恢复得尚可,不过,短期内不能再动武了,否则,就真的废了。”
“你、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给人看病?”李布依扼腕叹息,想当初她是老大,带他上武林大会,太子被蛊毒缠身,彼时她是医,他来求她……虽然吧,事儿都不是做得很完美,却是万万没想到,现如今全都颠倒了个儿来。
朕的江山亡了呀!
“久病成医,略懂一二。”他看着她,笑了笑。
久病成医?李布依上上下下仔细瞅了瞅这个风姿绰约的男子,健健康康,哪里来的病?
嘁,又胡说。
刘公英用手支在石桌上闭目小憩,是李布依靠近而停止的,伴随而来的还有很不和谐的冰冷杀气。他睁开眼,只感到空气里的压力平白空降了几分。那大麻烦李布依的身后似乎还还跟了个更大的麻烦,那人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现在是一脸得逞,他的剑眉拧到了一处:“你便是那大夫,竟是你?”
楚绍元面上笑得很开心,直道:“刘公子,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不过呢,这几日白吃白喝,还有这位姑娘的医药费,也不能一个子儿不要。”
“哦?”刘公英挑了挑眉头“那你想怎样?”
楚狐狸眉飞色舞道:“我同你们一道参加双燕节。”
这笔买卖大抵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狐狸楚绍元,自荐承包李布依一行的所有款项,也就是衣食住行,但碍于楚绍元身份特殊,此番他并不想以大楚王爷的身份进入双燕节,便要死乞白赖着李布依,借乡野医生的名号走一遭。
而李布依一听有白吃白喝的日子过,魂儿就守不住了,以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几下子又被楚绍元勾搭上。
这几日下来是挑了品轩里的三间厢房,小日子过得很清闲,一日吃五餐饭,分为早饭、午饭、下午饭、晚饭和睡前饭。睡前应该不叫饭,叫花生米陪酒,美其名曰,小酌怡情,晚上好梦。
白日里也就采购些物件,剩余时间都花在倒腾当下权贵最潮的玩意儿,什么玉牌啊、围棋啊,有时候换着花样玩行酒令。唯有刘公英一人冷眼旁观,除了白日里一起采购物件,其余时间都在练功。
这酒醉酣畅的日子持续了七日,这七日李布依自觉得跟楚绍元的关系是一日千里,七日就是刎颈之交以至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