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语气凝重地道:“我虽不知你父亲为何会与你母亲分开,也不知你母亲是否还在人世,但你父亲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他既然把一切都埋在心里,到死都避而不谈,必然是有他的道理。我担心,若你对此事追根究底的话,很可能会招惹祸事的!”
宋韵月闻言矫躯一颤,眼神无助地望向了自己的兄长。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该如何解释韵月的年纪,她今年可才十七岁啊!”宋瑜忍不住道。
老人双目微眯地看了宋瑜与许子安一眼,眼角的皱纹,顿时显得愈加深邃。
“我从已从管家口中,听说了你们二人的神勇,如此年纪,如此实力,当真英雄出少年!不过,你们过人的实力,真的是因为天赋异禀吗?”老人答非所问地道。
“什么意思?”宋瑜与许子安互望一眼,剑眉微敛地道。
“你们二人都是修士吧!”老人似笑非笑地道。
“不错!我与子安确实修炼过修真之法。”宋瑜直言不讳地道,而许子安则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
“是小月儿的父亲教你的?”老人一脸明悟之色,一言一字,铿锵有力!
“那却不是,是义父从一位高人手中…”话说了一半,宋瑜突然怔住了,随后反应了过来,惊声道:“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义父他……”
“不错!我那位兄长就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修真者,难道不是他教的你?”老人诧异地问道。
老人此话一出,其身旁的少年看向宋瑜的目光中,不免多了一抹异色。
而宋瑜则六神无主地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难不成那卷吐纳法其实是义父所授,而那所谓的高人,根本就义父编造出来的一个子虚乌有的存在?
神秘莫测的修真者,平易近人的养育恩人,这两种强烈的反差,让宋瑜心中那道原本伟岸的瘦弱身影,忽然变得模糊了。
他突然觉得,这些年他自以为最熟悉和了解的亲人,在此时居然有了一种陌生感!
“宋瑜兄!你没事吧?”发现他的反常,许子安当即轻拍他的肩膀,担忧地道。
“哥——”宋韵月嘴角扬起一丝苦涩,轻轻地喊道。
两兄妹相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何种滋味。
“当年,我受你父亲所托,照顾了你三个月,你的病情并未好转,反而加重起来,脸色时常都是青的,连哭声都变得无力。正当我焦头烂额的时候,你父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可是他并未带回救你的办法,眼中只剩下绝望,几天之后他不顾我的反对将你带走,就这样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想到那一别竟是永决……他离去之后,我因不知何时才能与他再相见,就将这幅画好好保存下来,以兄长的画作之由,来做个念想。”老人看着宋韵月,徐徐道来。
“可我身体一直很好,从未有得过重病的记忆啊!”宋韵月从管家手中,接过了母亲的画像,将其小心翼翼地卷好,并疑惑地道。
“我不知他是如何治好你的病,但肯定是费劲了周折,你人生数十年的空白,定是治病方法特殊的原因吧!毕竟修士的世界,什么奇异事都有可能发生的,要不是你和你母亲长得像,又有这玉坠,我也是断然不敢认你的。”老人感慨道。
“既然你父亲让你们兄妹来寻我,想来是让我照顾你们,此后,这里便是你们的家了!”老人和蔼且郑重地道。
他此言既是给宋瑜两兄妹说的,也是给管家和自己孙儿说的。
“思杰,你命下人将溪竹苑收拾一下,即日便让你姑姑他们搬进去!”老人吩咐道。
少年当即笑着应道:“是,爷爷!”
他爷爷今日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心情大好,他这个做孙儿的当然也跟着高兴。
奇怪的是,少年自听这件离奇的事与修士有关后,脸上竟再无波澜,似乎就那么平静地接受了。
“在我这里千万不要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安心住下吧!”老人笑着对宋瑜兄妹说道。
宋瑜自然不会有意见,到了现在,老人的话两兄妹至少已经信了八成,一个个疑问,一条条线索,都从各方面佐证了老人所言,让他俩不能不信。
更何况老人眼中的慈祥和对自己妹妹的疼爱,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老人坐在轮椅上,在被他孙儿推走的时候,曾有意无意地看了宋韵月一眼,眼中明显能看出一种期盼,老人是希望小姑娘能叫他一声“叔叔”。
可是,宋韵月扭捏了半天,始终没有叫出口,老人淡淡一笑,也没有在意。
她没有将画像还给老人,老人也没有提,算是默许送她了吧!
……
许子安孤身回到了客栈之中,一进客房,他就一头仰倒在床上,心中百感交集。
今日见过韵月姑娘与亲人团聚,本是一件好事,但在感慨之下,难免又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原本有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如今却不得归,甚至连它处于何方,相距此地多远都不知道。
归期遥遥无望!
如今他孑然一身,身处陌生异地,没有一个值得信任,可以相互依靠之人,即便行走于繁闹街市,他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深深的孤独感。
至于阐长老,说到底,自己只不过是对他有些价值罢了,抛开这一点,他恐怕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
其实许子安之所以会主动提议,帮宋瑜两兄妹寻找亲人,何尝不也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