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名叫恐惧的情感不断的从堤坝处涌出。
慢慢的,堤坝破溃了。
一步,两步,那些刚刚还勇往直前的军士们,迈出了后退的脚步。
也许这很微不足道,可是整个密林军团不知不觉已经退后了,缩小了自己的防守范围,就好像调皮的刺猬望见了可怕的敌人,放弃了自己慢吞吞的姿态,迅速地团起了自己的身子。
“我嗅到了灵草的味道。”大梦的眼中猛的闪过一丝光芒,就好像沉睡的老虎,忽的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原本他是在武口众人靠中间的位置,不知他使了什么身法,竟然挤到了前面。
“小子,挤什么挤,后面去。”挡在他身前的军士单手拿着刀,不断的抵挡着来自后方的推力,叫骂道。
军士大概是怕了,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颤音。
这时候他一旁的军士吐了一口唾沫:“呸,老子杀了这么多敌人,头回见到这么难缠的,竟然还会诈尸,不会是在做梦吧?”
“死了之后梦也就醒了。”大梦出其不意地搭了句话。
两位军士互相望了一眼,继续望着前面的可怖景象,连连叹气。
终于,山贼团又将军士们围了起来,山贼们呲着牙,对着自己生前的敌人奋力的扑过去。
“嚓”,一位军士对着他的敌人奋力的一砍,正好砍在那山贼的肩头上,顿时山贼跪了下去。
“哈哈,我还以为多强,结果也不过如此嘛。”那军士猛吞了一口唾沫,颤抖中带着一丝兴奋,大叫着,并要从山贼的身体中抽出他的长刀。
可是——抽不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军士满头大汗,面对那山贼无动于衷的表情,他显得有些慌张,他使劲想抽出那刀,可是刀仿佛长在敌人身体里似的,在他抽刀之时,连那山贼都跟着动了。
他定睛望去,终于发现一项可怕的事实,那山贼被他砍伤的肩膀,竟然长好了!
那刀就好似天生自带般,和长好的肌肉形成了一种完美的整体。
“嘣”,山贼站起身来一晃身子,长刀从中应声而断,只留下军士惊愕的脸和那手中无助的刀柄。
“你,不是我的对手了。”那山贼缓慢地说道。
“怪物……”军士将那刀柄丢下,连退两步,惊叫着要跑,可是却撞上了另一位山贼,那山贼更为高壮,一手抓住军士,将他的头生生按在了土里。不久,军士没了呼吸。
战况极为惨烈,那些山贼彻底成为了不死之人,无论是军士的刀枪或是拳脚,尽皆无用。
转眼间,军士已经倒下了数百人。
“不行,我看不下去了!”徐公望怒吼一声,眼中冒火,从外围的军士中间挤了出去。
这时一声怒吼叫住了他。
“徐公望,不许去!”宋教官拦在了他的身前。
“为什么?”徐公望看着一个个与他相熟的身影倒下,心中无比愤怒,他不知道为什么木朔要下如此愚蠢的命令,竟然让他们这些武口的人坐着看戏,却让那些修为不如他们的人去送死。
宋教官须发飞扬,冷言道:“这就是军令。”
“狗屁军令!在这么下去都会死!”
“是我们会死,你不会。”
“为什么!”徐公望死死攥住拳头,身旁的惨叫还在继续着,他不明白宋教官为何要拦着他。
“这就是军令,你要是违抗军令,我有权把你处死。如果不想死的话,就给我回去。”宋教官冷冷道,他的言辞如同寒冰般,不容人质疑。
“我管你?”徐公望一个闪身绕开了宋教官,直奔一个瘦小山贼而去。
“大爷我倒是看看你是不是那么硬!”徐公望迈步向前,打了那山贼一个措施不及,此时徐公望倒也顾不得什么招数,只是一招下去,直奔那山贼头上要害。
太阳穴乃人之生理罩门,寻常击之常人都昏,此时徐公望运了全身气力击之岂能不管用?
那山贼着实的挨了一拳,头上硬生瘪了大半,若是常人成了这种鬼怪模样,肯定早就一命呜呼,可是这山贼真是奇怪,头上瘪了大半,甚至眼睛都深陷其中,可是偏偏用着哀怨的眼神望着徐公望。
那徐公望的一拳就好似小孩的一个耳光般。
“咔”,瘦小山贼趁着徐公望吃惊的功夫,一阵阴笑,随后手掌探出抓住了徐公望的胳膊,疼得徐公望哎呦一声。
真是好大的力气。
那徐公望的胳膊也算得上是粗壮,可是在这等握力面前,他的力量就好像小鸡仔般。
“小心!”宋教官从一旁抄出一刀,对着瘦小山贼的胳膊就是一砍。
宋教官的刀势可谓迅猛,但那山贼的反应更加迅速,还未等刀头碰到自己胳膊上的寒毛,刀影下便只剩下轻轻飘的一个影子。
“那也得留下点什么!”宋教官将刀一横,顺着瘦小山贼的胳膊砍去,只听瘦小山贼怪叫一声,掉下几枚不出血的手指。
那山贼也算果断,看到宋教官厉害,也不缠斗,只是轻轻跳出战圈,另寻其他敌人去了。
宋教官望了望刀头上的黑血,对徐公望道:“回去,你在这里只会给我们添乱罢了。”
“可是……”徐公望被刚刚那山贼抓得现在都还有些手臂发麻,他心有不甘道,可是偏偏他无法反驳宋教官。
“好。”与宋教官对视一瞬,终于,徐公望放弃了加入战斗中的想法。可是一种莫名的屈辱感却在他的心头荡漾着,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