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元嘉目送她离开。
人靠在软榻上,渐渐地倒真有几分倦怠,歪着脖子便睡着了,睡梦里她好似看到了冬白,又好像回到了富察府的小暖阁。
“冬白?”
“格格,奴才在。”冬白凑到床边,用帕子给她擦脸,一头的白毛汗,都出湿了中衣,可又不敢给她换衣服,免得着了凉。
“冬白,你怎么会在紫禁城?”傅元嘉疑惑地问。
“主子,您身边没个贴心的人儿可不行,多亏了宜妃娘娘恩典,才准许奴婢进宫来伺候您,所以奴才这不就来了吗?”
“哦。”
她应了一声,就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冬白原以为她是醒着的,没想到却是在睡梦里头,不禁笑了。
给主子喂了药,换了衣裳,冬白这才闲下来。
环顾四周,这寿康宫的一个小偏殿便如此富丽堂皇,这紫禁城的荣华,真叫人叹为观止。可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主子一来便又病了?
“可是醒了?”
“还没。”
冬白担忧地看着傅元嘉,“嬷嬷,要不要再去请太医过来瞧一瞧,主子一直不停的出汗,嘴里还说着胡话,衣服都换了好几身了。”
“张太医说这是祛毒的正常现象,让咱们别慌。”荣嬷嬷说。
“是。”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心里还是跟油煎似的,几日的相处,这嘉格格让她有了难得的轻松之感,也有了活人的那口心气。
“听说十二阿哥也病了?”
“嗯,染了风寒。”荣嬷嬷点头,“听说还挺严重,都已经卧床不起了,倒跟格格差不多的光景。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咳咳……”
傅元嘉咳了两声,睁开眼睛,“水!”
“水!水来了!”冬白赶忙跑去倒水,荣嬷嬷将人扶起来,拿着小勺子一点点的往嘴里送,一次也不敢给的太多。
“格格,可是好些了?”
“嗯。”
傅元嘉点点头,睡了一觉确实好了不少,只是浑身酸痛得厉害,好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刚才你们说十二阿哥病得很重?”
“今日老奴去取药,撞见了阿哥所的宫人,听他们说起的。”荣嬷嬷回答。
“不下能床了?”
“是的。”
傅元嘉皱眉,没想到那小子体质那么差,居然病得下不来床了,愧疚之心又加重了几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丑时了。”
“替我更衣。”傅元嘉强撑着要下床,好歹自己也应该去瞧一瞧,明天便是太皇太后丧仪,自然是要去哭临,不能去探病的。
“格格?”
荣嬷嬷微愣,心下便明白她的意思了,劝解道:“格格,您身上也不利索,外头又飘着小雪,从明天开始您还要参加连续三天的丧仪典礼,身子会撑不住的。”
“对,嬷嬷说得对。”
“我知道。”
傅元嘉抿唇,这些她都知道,可对胤裪终究还是放不下心来,自己这么大一个人了,连个小孩子都没照顾好。
如今还病了,无论如何都应该去探望一下。
“主子,还是改日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