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老夫人一时竟说不出话来,那日她虽心中不安,但确实未派人寻找,只道府中还有几个天资不俗的丫头。
一个天生反骨的嫡女若不听命于她,反倒不如扶持一个言听计从的庶出。
“额娘,莫不是已将嘉儿当做一枚弃子?”富察马齐步步逼近,咄咄逼人道,深邃的眸子一直盯着老夫人的脸,“额娘,您为何如此急功近利。”
“因为……”
老夫人被逼得连连后退,双手紧攥着拐杖,眼眶渐渐泛红,哽咽道:“因为太皇太后她已是油尽灯枯之时了……我买通了太医院张院判才知道……”
“额娘!”
富察马齐心头一惊,他从未想过额娘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额娘,你可知贿赂朝廷命官,窃取宫中秘辛,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齐哥儿!”
老夫人老泪纵横,唤了富察马齐的小名儿,“你可知富察家为何会从一个旁系有如今荣华富贵,不是你阿玛有多出色,而是因为他娶了我博尔济吉特·敏惠!”
“……”
“太皇太后也是博尔济吉特氏,算起来我还是她的表侄女呢,若不是娶了我,你们富察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吗?其中必是有太皇太后的照拂,若想巩固富察家的地位,你以为只靠你在朝中斡旋便可以了吗?前朝后宫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易俱损,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难道会不知吗?”老夫人义正言辞地说道。
富察马齐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额娘说的话有道理,只是她这心未免太急了些,嘉儿才不过五岁,春儿也不过是十二岁罢了。
“额娘,我马齐的女儿绝不做儿子晋升的筹码!”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老夫人双目圆瞪,捡起地上的藤条,“额娘,如此掰开了揉碎了,你竟还是不领情,那么今日我便打醒你,好让你明白明白!”
“额娘!”
富察马齐最是孝顺,虽然对老夫人的想法很不赞同,却不肯忤逆她,只能由着她将藤条抽在自己身上。
“阿玛?”
傅庆和傅元嘉两人皆是一惊,刚想阻拦,谁知郭络罗氏抢先一步,一把扑上去,抱住了富察马齐,结结实实地挨了两藤鞭。
“额娘!”傅元嘉心疼了,用力地推傅庆,“大哥,你抱着我作甚,还不快去护住咱们额娘,她身子弱,吃不得这藤鞭!”
“用不着我!”
傅庆撇嘴,只道她是瞎操心,阿玛难道还会让额娘伤着不成。果然不出所料,富察马齐一把拽住鞭子,老夫人被卸了力气,连退了三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反了天了!”
“额娘!”
富察马齐赶忙去扶,傅庆和傅元嘉搀住郭络罗氏,关切地问:“额娘您没事吧?”
郭络罗氏摇摇头,摸着傅元嘉的额头,便是因为这一道疤,她的嘉儿才讨到一个公主伴读的差事,绝也不是仰仗老夫人。
“嘉儿!”
郭络罗氏轻唤她的名字,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下了。
“额娘,嘉儿在呢,您怎么还哭上了呢?”傅元嘉赶忙伸手给她擦眼泪,心里也顿时泛起了酸楚,往后自己行事一定不能这般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