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
风雪再起,刮得窗户嘎吱作响,雪扑簌簌地落下来。风声犹如虎啸一般,卷起雪花漫天飞舞,此时有一队人正提着灯笼朝着禅院而来。
领头的正是李泰,他面色凝重,脚步迅疾。
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来到胤裪所住的禅房门口,突然踩到了一个物件,蜷缩在门边,被雪覆盖住了,具体是个什么倒也瞧不真切。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将屋内的两人都吵醒了,傅元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正巧胤裪也醒了,披上外衣要去开门。
“爷,爷,快醒醒,宫里传消息来了。”
“大半夜的,有什么急事就不能明早再说吗?”胤裪一边开门,一边抱怨,可转念一想,若不是有什么惊天大事,李泰也不会连夜禀报。
如此一想,心便悬起来了。
“爷,宫中急报!”
“说!”
“老祖宗病重,皇上急召额涅妈妈和您即刻回宫。”李泰正色道。胤裪听了他的话,脸色骤变,小脸分外严肃,眼眶顿时便红了。
他自小跟着阿扎姑,也是养在慈宁宫的,同老祖宗最是亲近,惊闻老祖宗重病,可谓是心急如焚。
这时,傅元嘉穿戴完毕,从里头探出头来,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老祖宗病了?”
“自从赏梅宴便一直时好时坏的病着,没想到今夜突传病重,爷奴才伺候您更衣,额涅妈妈的马车已经在寺外候着了。”李泰说着,便要往里头来伺候,却被胤裪挡下了。
“你且在屋外候着。”
“是!”
李泰怔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这才想起来,嘉格格也在十二爷的房中,他们如何会同住一屋,心里不禁有了些许不适。
可转念一想,主子们的事儿,容不得他一个奴才置喙,默默地候在门口。
屋内。
胤裪脸色铁青,转头对傅元嘉说:“快伺候爷更衣,我要回宫去皇曾祖母跟前侍疾。”
“哦!”
傅元嘉点头,动作麻利地给他穿衣,一通忙活之后热出一头白毛汗,心知他心急担忧,安抚了两句,便也就不说话了。
“爷走了!”
“昂!”
胤裪拉开房门,转头郑重地对她说道,目光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外头的雪很亮,在黑夜之中有一种柔亮的光芒,将他圆润的面孔镀上了一层光泽。
听着他奶萌的声音,却透着一股力量,直击人心。
辉诹苏庖豢蹋傅元嘉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多年以后,她仍然对这个场景念念不忘。
再后来,她成了十二福晋,每次伺候他上朝的时候,他都会对她说一句,“爷走了。”
或温柔,或低沉,或傲娇……
直到相濡以沫多年,她才懂他那个眼神,那句爷走了,掺杂了什么样复杂的情感。傅元嘉虽然不相信所谓的前世今生,但是她坚信生命中有无数的似曾相识。
她相信有些人虽然没了前世的记忆,却怎么都戒不掉上辈子的习惯。
也许,他们之间也有一段不可言说的似曾相识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