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早上的天连启明星没露出来的时候清河就已经睡不着了,宋婶起的比清河更早,宋婶找了好几个儿女双全的喜婆在玉画的房里进进出出,整个靖王府也就都清醒起来。
玉画眉如墨画双眼红唇娇艳,大红的嫁衣勾勒出身体的曲线,头上的风冠嵌宝在烛光映照下显出玉画同往日不同的神韵来,较平日里的小女孩的娇俏更添了一段女人的柔和妩媚。
玉画拽着自己的衣裙,在镜前转了一圈娇羞的问清河:“郡主,好看吗?”
清河走上前理了理玉画转身带乱的步摇,随后撤身笑道:“很美。”
玉画看了眼屋子里忙活的宋婶,拎起裙角往清河这边凑了凑,小心的说道:“郡主,我有点害怕。”
清河伸出手握着玉画的,手中的触感是微微的汗湿还有指尖的凉意,“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怕什么!”
玉画看了一眼对着清河抿了抿嘴又道:“我以前从没想过自己会有穿嫁衣的一天,我从开始绣这件嫁衣的那天起就觉得特别不真实。”
蕊儿跑到玉画身后整理堆起的裙摆,笑着道:“玉画姐姐,等到你一会拜完堂就真实了。”
清河笑了笑从袖中摸出了一个信封搁在玉画的手中,拍拍她的手说道:“之前的那些是为你置办的嫁妆,这个是我送你的新婚贺礼。”
玉画看了看手中的信封,有些茫然的看着清河,“郡主,这是什么?”
“东坊那家铺子的房契,以后你就是那家酒坊的掌柜,陈康在你的酒坊出手艺算分红。你有经商的天分,在这方面头脑也灵活,好好干,别让我失望啊!”
玉画再看那信封,突然觉得千斤重,忙塞回清河的手里,“郡主,你给我置办的嫁妆已经很多了,这个我真的不能要。”
清河哪里让玉画塞回来,重新推给她,笑着道:“之前置办的嫁妆都是死物,就算有庄子也不过是每年有限的收成,有了这个铺子就能发挥你的长处,虽然少平是真心待你不会亏待你,但是我还是想你能有自己的事情,不要把自己全依附在旁人的身上,你明白吗?”
玉画双唇紧抿低下头,再抬头时眼眶中已经噙满了泪,直视清河的双眼郑重的点点头:“郡主,我明白的。”泪珠摇摇最后终于坠下来。
清河抽出帕子小心的印干玉画脸上的泪珠,“大喜的日子可不敢哭,哭花了妆可怎么好!”
正说着,外面进来一个婆子,满是喜色笑道:“姑娘,新郎官离着可不远了,咱们快着点上盖头吧!”
玉画冲着清河狡黠一笑:“花了也不怕,反正有帕子挡着,再说,少平要是敢嫌我丑,我还不嫁了呢!”
“姑娘这是说什么胡话呢!”身后一个喜婆端着喜帕走过来,另上来一个人拎开帕子笑呵呵的开口:“姑娘蹲下身。”
玉画压住那婆子的手,眼中又蓄起了泪,目光中带着恳切看向清河,清河笑笑朝拎着喜帕的婆子伸出手:“我来吧。”
外头的喜娘已经催过两次,宋婶仔细端详着玉画,看着没有纰漏,拍了下手冲着清河点点头道:“郡主,妥当。”
大红帕子当头盖下,清河从旁拿起一柄玉如意放进玉画的手中,仍是感觉到玉画掌中的冷汗,“没事的,听书在门口等着送你出去。”
喜帕随着玉画点头的动作微微晃动,凡是女子成亲都是要兄长背着送进花轿,自己没有父母也没有兄长,郡主便让听书背着自己上花轿。
外头的喜娘催过三次,锣鼓之声便一同响起,蕊儿牵过玉画的手因着她走到门口,房门打开一袭男装的听书站在门口看着一身红衣的玉画,弯身蹲在她面前,笑着道:“小娘子,哥哥送你出嫁。”
听书本不是调笑的人,玉画也是头一次听见这话,一时又新鲜又好笑,倒也没有那么紧张。
随着玉画出了府,礼炮之声也响了起来,清河走出房门正撞见也往这边来的江起云,“咱们也走吧。”
少平的家是在离靖王府不远的一处,只是平日里少平公务在身所以一直住在靖王府,美其名曰为靖王府添添人气,自从少平琢磨着提亲的事开始,就找了人重新翻新修葺一番。
花轿从靖王府出去不过一刻钟就能到,迎亲的仪队绕了一圈才回了少平的府上,这路上还出了一件有意思的事,玉画从靖王府出来才上花轿,不知从哪飞来一群喜鹊盘旋在花轿上空不愿离去,直到花轿进了少平家里,喜鹊才像依依不舍一般散去。
少平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便寻了他和江起云的师傅来坐主位,老师傅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十岁身子硬朗的很,看着少平娶亲十分开心。
清河同江起云坐在席间,看着两位新人拜过堂之后,少平便牵起红绸引玉画到了洞房。江起云见清河看得出神,凑近问道:“在想什么?”
清河转过头,“在想我成亲的时候。”
江起云听见这话一阵心虚更多的是后悔,想想当时的自己,怎一个混蛋了得。清河看着江起云不知所措的表情,“哼”了一声不理他。
另一边少安看着男装英姿飒爽的听书觉得十分新奇,不错眼珠的看着听书,实在移不开视线,听书被看得毛了,对上少安的眼睛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呢!”
少安嘿嘿的傻笑,摇摇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幸好你是女子。”
听书看着他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虽然听不大明白但还是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