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少年。
他并不坏,只是冷漠,食欲旺盛,永远是一边漠然看着别人,一边毫无感觉地往嘴里塞东西。
仿佛世界与他无关。
有人试图接近,却被冷漠逼退,于是越来越多的人,都用看异类的眼光看他。
直到家族在海边的一栋别墅里举行宴会为他庆生时,他又被一向看他不顺眼的二叔连同着其他人,给明里暗里地讽刺了一通。
祖母从不会管这些,没有人在乎他这些。
他也不痛不痒,不甚在意。置若罔闻。
感到无趣,于是他便抽身出来,海风徐徐吹来,吹乱了额前的银发。
真无聊,这个世界,只有永远填不满的食欲和他为伴。
少年漠然。
回到房间时,满室清冷黑暗,少年也不习惯开灯,关上门,忽然困意涌上。
方才吃的那块蛋糕似乎还是太甜腻了。
头一歪便躺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狭窄恶臭的小笼子里,哪怕蜷缩成一团也被铁丝硌得生疼。
拧眉抬眸,少年看到的是一群人,为首的便是那所谓的二叔,看他如同瞥个怪物般嫌恶嘲讽。
他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时不时又发出得意恶意的嘲笑,引得那一群与他一条心的宾客纷纷捂唇嬉笑。
又有人过来踢了脚脏笼子,将他踢得一阵头疼,警告他不许往外说出哪怕一个字,否则等着他的就是更残忍更狠劣的报复折辱。
左右也没人管他这些破事。
少年蜷缩得狼狈又难受,尽管在被围观的羞辱中一点一点地握起了拳头,但神情依旧漠然如寒霜。
然后就见有人过来,一脚又一脚踢着铁笼子,直到将他翻滚着踢到了海水边。
在笼门口系了一根粗大的绳子,然后便在一片暗藏恶毒的嬉笑声中,一脚将笼子踢进了深深海水里。
水从四面八方灌进来,眼睛,耳朵,嘴,鼻子,衬衫被水泡得瞬间鼓起,少年从头到尾都未开口或挣扎,可在濒临窒息时,还是忍不住难受呜咽般唔了一声。
那浅薄的一声,飞速被稀释在海水里,无人听闻。
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仿佛被人死死摁进水里又扯出,每每都在快要窒息断绝呼吸的那一瞬间被猛地抽出。
笑声不绝于耳。
仿佛这是一次助兴的节目,压轴,娱乐,有趣。
最后发生了什么,少年已记不清了。
只知道最后横尸一片,血流成河,自己身上血肉模糊,只是模糊的都是他人的血肉。
幸存下来的人都躲在角落不断尖叫,歇斯底里的求饶。
来了警察和医生。
他被孤立在一边,无人理会,无人关心,只有畏惧惊诧的眼神屡屡投来,又排斥避开。
自那之后,他被检查出来患有狂躁症。
少年并不知道那是什么病,只知道自己身上又多了一个足够令人厌恶的点。
无所谓。他不在意。
只是他懂了一个道理,沉默、淡漠不能换来什么,若是想要不被人欺负,那么就只有成为欺负人的那个。
狂躁症,异类,恐怖,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