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六,宜嫁娶。
颜家一派喜气洋洋,宝之和唐,何星辰三人手挽手去看新嫁娘。
一身大红喜服的寄颖表姐,端坐在座上,由着全福太太为她绞面。
“看着就疼。”星辰悄声和这二人说。
唐更是龇牙咧嘴,抓着宝之的手跟着用力,仿佛绞的是她的面。
“嗯,真疼啊”宝之悄声说,她手真疼
唐大小姐后知后觉松开手,对宝之歉意一笑。
对着上好妆的寄颖,宝之由衷的道:“寄颖表姐,你真美。”
“是挺不错的。”星辰从来都不擅长夸人。
全福太太白白胖胖的脸,笑的像颗白面包子似的,赞美道:“何止是不错啊,这可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子了!”
“瞧这吹弹可破的肌肤,杏核般的大眼,再瞧瞧咱们新娘子这身段。”嘴里还发出啧啧声,“可着咱们京都挑,都找不
出一个及得上的。”
直夸得寄颖脸涨红的抬不起头。
星辰很是没眼力劲儿的撇嘴:“那您是没见过我家另一个姐姐,那才称得上唔”眼见星辰就要拆台,宝之赶紧捂住她的嘴。
哪有人家出阁,卯足了劲夸另一个的道理,莫说这是朝夕相处的表姐,便是寻常点头之交,也不带这么捣乱的。
与唐一左一右挽着星辰的胳膊,赶紧从寄颖闺房退出来。
星辰被捂了嘴,才后知后觉自己又说错话了,寻思等寄颖回门再和她道个歉。
外头鞭炮齐放,锣鼓喧天,马元明骑着高头大马,来迎亲了。
马家来的喜娘,进来说了一连串的吉祥话,寄颖盖上绣着双喜的大红盖头,由喜娘搀扶着,跪别了父母,庶兄背着上了轿。
寄颖表姐终是随了颜姨妈的心愿,嫁得高门。
原本喜庆热闹,随着新娘子被接走,逐渐显得冷清。
可不就是这样,人家是多个人进门,这边是少个人出门子,嫁女儿的家里都无可避免,会有这样落寞的时刻。
颜姨妈就寄颖一个孩子,看着女儿坐着轿子出了阁,想着相依为命的女儿从此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再回首自己为了颜家操劳半生,从未得过一句好,心里登时五味杂陈,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当着众人的面,颜姨夫即使心里再恼颜姨妈,面上也还是一贯的嘻嘻哈哈。
“你这人,大喜的日子,乐呵乐呵得了,这是作甚?”
不说还好,他一说话,倒勾得颜姨妈伤心,哭的更凶。
只能何姨妈上前安抚,终归理性战胜了感性,颜姨妈明白女儿大喜的日子,她作为一家主母,不能过分沉溺于哀伤中,后面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定夺。
擦干眼泪,勾起嘴角,摆出当家主母的款儿,投入到宾客当中。
“家人担心,嫁的夫婿又不知是好是坏。也不知道嫁人有什么好的,一个个欢天喜地的盼着出嫁。”星辰发出感慨。
宝之记起前世好像星辰表姐直到她自缢,都还未出阁,一度还闹着要出家,弄的何府上下鸡飞狗跳,何姨妈为了她的事操碎了心。
无论怎样她总归是要劝劝的:“人生在世,没有件件事都是称心如意的,自然也不会事事都不如意,一切皆是靠着自己的经营。别把事情想得那么极端。”
“就你大道理多!”星辰觉得宝之说的也挺有道理,可嘴上却不能服输。
“你若是不想嫁人,将来咱们一起到军营去如何?”
果然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这位唐小姐姐,请您高抬贵嘴,饶了何姨妈吧。
宝之拉拉唐衣角,示意她别再说了。
唐耸肩,她不过这么一说,军营重地,哪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一定要像她一般,有着为了国家安宁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信念,才可以。
喜宴之后,论理应是各回各家了,但唐以许久未见宝之为由,缠着王氏应允了她到赵府住一宿的要求。
欢天喜地的差了红玉,回将军府去取东西。
晚上,小姐妹并肩躺在一炕上,两人都是第一次身旁有人,新奇不已。
“你说,三皇子他们兄弟三个是不是都挺怪的?”没有旁人,宝之和唐说起知心话。
“唔李就是个傻子。”翻身换了个姿势,接着说:“你说说,他们怎么个怪法?”
宝之撑起身子,单手托腮,思索了片刻,才道:
“太子殿下,与人说起话来如春风和煦,但是不知道怎么在他跟前,就是觉得阴森森的,不自觉的汗毛就竖起来。”
“三皇子,那张冷冰冰的脸,总是露出诡异的笑,你见没见过?是不是特别吓人。”
“四皇子,心智与年龄不符,就像个几岁的孩子,脾气说来就来。”关键是还没什么脑子,这句在心里补充吧。
宝之嫌弃的对三人做出评价。
唐细一思量,不禁觉得宝之总结的妙啊,说的差不多都在点上。
“我细一想,仅有的几次与太子接触,果真就是这样,有一回明明是盛夏,他同我们几人说了句话,我愣是觉得背后冷风嗖嗖的。”
“只不过,三皇子怎么会笑?我从没见过他笑。”
说着还用手肘拱了宝之一下:“外面可都拿太子和三皇子做对比,说是一个宅心仁厚,一个铁面无私。除了你,我从没听过其他人说三皇子会笑。”
他没对其他人笑过吗?
唐接着道:“我听李说,这段日子,我们给你送信什么的,都是三皇子从他那拿走,给你送去的。”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