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膳,宝之捧着玫瑰露,悠闲的坐在花梨木椅上晃荡着腿。
屏退了一众丫鬟,只留下杜若、玉桂、画眉三个。
让管着钥匙的玉桂把她床头嵌贝母石的柜里的首饰匣拿出来。
“寄颖姑娘为何不在这住到临出嫁再回去?”杜若坐在下首给宝之剥葡萄。
“订了亲自然再没有在外祖家住着的道理,何况这里还有表哥表弟的,传出去怕不好。”宝之凑过去一边看玉桂整理匣子一边回杜若。
玉桂瞥了眼杜若:“主子的事岂是你能多嘴的?让宋嬷嬷知道了赏你一顿板子。”
杜若暗自吐舌,傻笑道:“我不过是好奇,姑娘不会罚我的吧。”
这院里的几个丫鬟,玉桂是赵氏派来的大丫鬟处事稳重有条理管起下面人来也有威信。
杜若和画眉是老太太先后派来的,杜若人傻乎乎,但做事麻利,一双嘴最厉,若说下头丫鬟最怕的就是她了。
画眉年纪最却最机灵,抹了蜜的嘴整天叽叽喳喳,从上到下没有不喜欢她的。
宝之踱步过去从杜若跟前的绘牡丹磁盘里捻起颗葡萄放在嘴里:“这傻丫头不问个明白,只怕夜里觉都睡不着,今晚她当值,我若不告诉了她,让她闹腾的我也睡不好。”
杜若听了话傻笑,玉桂嗔道:“姑娘您就宠她吧!”
画眉手脚麻利换下宝之刚用过的茶盏,又端上一杯新茶放在桌上:“姑娘刚才太太让香桂姐姐送过来的,说您今儿个晚饭用的多,用些山楂茶最是消暑开胃。”
宝之看着首饰匣子里这几年攒的各件首饰,大多是外祖母和母亲送的,还有些是出去串门各家长辈夫人送的,她拿起一串由一颗颗碧油油翡翠珠穿成的手链,在手中把玩:“寄颖表姐订了亲,应该开始准备到时给她的添箱了。”
这次轮到玉桂奇道:“姑娘怎的这样早就准备?一般从订亲到成亲怎么也需要几年的。”
“寄颖表姐马上及笄了,马家想过了年就成亲,算算时间很快了。”宝之掰着手指头算起日子来。
“怎的这样着急?”杜若问道。
宝之吐了颗葡萄籽,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谁知道呢。杜若你别剥了,我吃不下了。你们一会儿拿下去分着吃吧。”
杜若闻言起身去打水净手,画眉轻手轻脚的收拾起来:“姑娘我今日收拾书房时闻得若隐若现的香气,甚是香甜。是不是那日您新制的香?”
宝之洋洋得意,摇头晃脑道:“正是正是,今日给婼送的信正是为此,我邀她来家里一起品香。”
杜若几个面露崇敬,她们姑娘太能干了。
第二日。
唐婼如约而至。
“昨日我收到你的信,就坐不住了,真想立刻就赶来。”唐婼一出了鹤鸣居就恢复私下里的本性,拉着宝之快步往前走。
“慢些,你行慢些。”宝之碎步跟着,没几步就气喘吁吁。
唐婼顿住,颇不好意思,迁就起宝之,并肩而行。
这次的试香会宝之还邀了寄颖表姐和星辰表姐,设在园子中的凉亭。
此时已渐入秋,少了夏日的酷热,徐徐清风吹在脸上带来阵阵凉意,正是试香的好时候。
凉亭中四个少女,如夏花般亭亭玉立。
宝之边净手边道:“此香乃是我从一本古籍上看到的,我瞧名字甚是稀奇,遂做来试试,但古籍字迹有些缺失,擅自添减了几味香料,今日特请三位姐姐到此试香。”
三人皆是一脸好奇,寄颖道:“既是古籍中记载的香,想来是甚好的。”
唐婼有旁人在时总要装出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咬文嚼字道:“此香何名?”
宝之神秘道:“待试香后再揭晓,如若成功方不辱没了前人给它的名字。”
星辰满面含笑:“若是成功了,你这一年制香所用的香料,我出了。”
宝之起身对星辰福了福:“那到时妹就虚心收下了。”
杜若捧来青白玉雕缠枝花扁盒,揭开盖子甜香便扑面而来,里面躺着数枚搓成梧桐大的丸子,宝之取出一枚丸子,放在巧的白玉天宫炉内,点燃,示意众人闭目静坐。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闻得香气弥漫整个凉亭周遭,香气仿若百花齐放,待睁开眼,零星几只蝶儿在亭中翩翩飞舞,一会儿功夫,众人身边聚集了数十只各色蝴蝶,唐婼坐不住了,在亭中转起圈圈,蝴蝶在其身边翩翩起舞。
星辰见此情景也起身转起圈。几个姑娘在凉亭中与蝴蝶共舞,仿若置身花丛,园中的丫鬟婆子被引到此处,见此前所未有的奇景,皆感叹宝之莫不是蝴蝶仙子。
在鹤鸣居聊家常的赵老夫人等人听到消息,也甚为新奇,携手往凉亭去。
望着与蝶儿翩翩共舞的四个花儿一般的姑娘,众人看呆了。
王氏道:“这可是宝姐儿制的香引来的。”
赵氏命一旁丫鬟前去凉亭探问。
孙氏暗暗咬牙,这妖女,又闹什么幺蛾子。
赵老太太愣了愣眼神闪烁转身:“孩子们闹去吧,咱们回去。”
一香毕,蝶儿散去,略有几只懵懂蝶尚流连未去,几个姑娘一番嬉闹累了,歇在椅上,唐婼兴致不减,还伸手逗弄那几只翩飞的蝶。
“实在太神奇了,宝儿莫不是蝴蝶仙子。”寄颖端坐在椅上,兴奋的道。
其他二人复议,皆称宝之为蝶仙子。
宝之擦拭额上的薄汗,笑嘻嘻谦道:“岂敢妄称仙子,此香原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