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柳州城里看三元山时,还觉得林木茂盛,此时楚怀风深入林间,才发现此地花草已有很多开始枯死,树木枝叶虽然还是绿的,但也有了枯黄的趋势,置身林中时,就觉得秋天已经提前来到。只是林中似有还无的一丝燥意,在时刻提醒着楚怀风,现在不是秋天,林中草木枯死,是有搬云鸟大肆吞噬水气所至。
搬云鸟极擅感知气机,楚怀风却是画龙武人,他此刻画龙而不点睛,为的就是屏蔽气机,躲避搬云鸟的感知。
临行前他与老和尚还有谢铁柱有过一番讨论,姬卓妍的修为在三品之下,大约四品,这样的修为对于山中搬云鸟来说不算太高。不等她进山太深,可能就已经遇险,如果没有遇险,或是被困的话,她应该会选择往三元宗宗门方向求助。
谢铁柱知道她从何处进山,因此楚怀风从同一位置进山,往三元宗去找的话,找到她的可能性最大。与此同时,老和尚也会去往云幕府报信,以应不测。值得一提的是,谢铁柱得知老和尚要去云幕府时,主动提出同往,一路上好有个照应。
跬积步是小范围内辗转腾挪的身法,非常适合在林间穿梭,楚怀风跑得很快。一路上有过几处打斗痕迹,树木倒伏很严重,但都不是新近留下。
其中有一处山坡被掀出一个三十多米宽广的大坑。大坑周边树木有的被撞断,露出参差崩裂的断口,有的被强大的风压吹倒,树根拔出地面,一侧树身上还有被气机冲击留下的焦痕。
地上和树上都有血迹,时间太久已经变成暗红色。搬云鸟的体内只有水,没有血,这些血迹只可能来自那些大唐供奉。
谢铁柱之前所说,有位大唐一品供奉曾带队进入山中,这里极有可能是当时留下的战场之一。
楚怀风到这里为止,都是沿着山路在寻找,这条路是柳州城中樵夫猎人平日进出踩踏出来的,也是三元宗弟子进出的道路。一般外人进出此山,都会选择这条路。
他料想姬卓妍即使不知道此山中有凶险,看到眼前斗法残留的战场,也该心生警觉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心中稍定。
再往前走,又路遇两处战场,只是观看痕迹,战况都没有前一处惨烈。
他这一路寻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一轮明月不知何时爬上中天。由于水气被大量吞噬,天空万里无云,银白的月光毫无遮挡的洒落,如同满地寒霜。
楚怀风突然心生警觉,硅积步悄然发动,身形的前冲之势顿时止住,突破惯性制约,直接横移到一棵大树后面。
他屏息凝神,悄悄探出点目光,就见前方两百米远处,一个体型硕大,人面鸟身的怪物正缓缓爬上断崖。
月色很好,楚怀风看得也很清楚,那怪物长有三十米,胸腹里可能是吸纳了太多水气,圆圆的鼓起,像一个巨大的球形山岩。它的脸白得很诡异,爬上断崖时,还在呼哧呼哧的喘气。因为体型实在太大,断崖在它的爪下纷纷破碎,土石滚落,它口中的喘息像狂风一样将面前的树木吹弯又弹回。
怪物终于爬上了断崖,事实上断崖并不算高,它上身爬上去时,尾巴还垂在崖底的地面。
那怪物对着月亮,缓缓吐出一枚水缸大小的点睛石,口中不停有水气吐出,围绕着点睛石形成雾气。点睛石在雾气中凌空旋转,释放出氤氲的光,将水气全部吸收。随着大量水气喷吐而出,那怪物的胸腹也缓缓平复下去。
楚怀风意识到,这只怪物一样的搬云鸟是在凝水,将白天吞噬到体内的水和气机全部凝炼到点睛石上,减小体积,从而携带更多的水气。
正在凝水的巨鸟身体变换了一个角度,脖颈处暴露在了楚怀风视线中。就见一个穿着灰色粗布衣服的怪人正坐在巨鸟脖颈处,说他怪,因为此人长得极丑。
他的脸很大且棱角突出,像是一块石头上蒙着干枯的面皮。怪人的下巴向前突出,两根獠牙自下而上露出嘴唇,他没有鼻梁,只有两个黑洞洞的鼻孔。
“文颜丑!”楚怀风心中惊骇,此人长相,与江湖传闻中的洪门五大妖之一的文颜丑完全一致。
巨鸟凝完了水,鼓胀的腹部终于松缓了下来,它将点睛石重新吞下,舒服的打了嗝,发出闷雷般的响声。然后就见它张开几十米宽的翅膀,一下一下吃力的拍打。狂风从它翅下生成,托举着它缓缓升空,往西方飞去。就在它双爪完全脱离地面时,文颜丑突然转过脸来,面无表情看了楚怀风一眼。
楚怀风只觉得心脏被人猛攥了一把,冷汗瞬间布满全身,他很确定文颜丑是在看自己。就在他注意力全放在这边,准备发动全部龙纹逃命时,脖子后面突然吹来一阵冷风,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在他耳边问道:“你在看什么?”
“鬼啊!”一声惨叫发自肺腑的喊出,楚怀风身上龙纹瞬间全开,龙焰暴涨升起一米多高,连滚带爬的蹿了出去,面前大树都被他直接撞倒。
一道锋锐剑气自指间生成,足足喷出去七八米,可怜他平日里拼了老命也就喷出三米长的剑气,今夜此时,被活生生吓出七八米长。
剑气在身后扫过,花花草草的死了一大片,树木斜斜倒下露出整齐的切口。
楚怀风呲着牙瞪着眼,肩膀随着剧烈喘息上下耸动,扫视四周,却不见任何鬼影,再看断崖,文颜丑和巨鸟也早已不见。
身上龙焰渐渐熄灭,光亮减弱后黑暗变得尤为浓重,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