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我说的可对?”桑隐转身望向清尘道。也不知刚刚师兄在想什么,一直出神到现在。
清尘哪里听不出来她话中深意,不过只是装作不知,有些事,还不到告诉她真相的时候。只能轻轻笑道:“隐儿的记忆向来极好,这些有关菩提叶的讯息,确实不曾有错。”
这时,只听染墨道:“丫头,你既能把菩提茶的来历说得头头是道,那你可知万事万物,都有一个从无到有,由弱而强,由残缺到完善的过程?”
桑隐默了默,不知对方究竟何意,并未回答。
染墨道:“你道那菩提树用途广泛,浑身是宝,叶可沏茶,汁可成胶,开出的花朵有药用的效果,结出的果实还能作为佛门弟子所用的佛珠,那你说,它们是生来便如此吗?在它们生长的过程中势必要有所取舍,才能长成我们所希望的样子。”
桑隐脑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待要抓住细细思量,却又想不起究竟是什么。
染墨并没有要求桑隐回答,只是从那张紫檀木书案前的蒲团上缓缓站起身来,瞥了一眼凝眸思索的桑隐,又扫向正要收拾茶具的清尘,叹了口气道:“你们且随我来”。说罢便举步迈出禅房。
桑隐看了看清尘,清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会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二人对视一眼,都没有从对方眸中找到答案,便一前一后跟在染墨身后,向后山走去。
无缘寺的后山是极美的,由于背靠无缘寺,有这两个人在,这座山似乎也染上了神秘。
山中的花草树木似乎超脱了四季轮回,漫山遍野都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惹人的红枫,苍劲的松柏,高大的梧桐,绯红的蔷薇,华紫的鸢尾……
甚至在东南方还有一处断崖,崖上有一条不大不小的瀑布自上而下倾泻而出中,崖下生长着雪白的荼蘼花。这些不同时令,不同属性的花木汇聚在一起,看似杂乱无章,却又仿佛暗合了阴阳五行之术。
桑隐在这里住了五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无比熟悉,这里有她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相对于在外面奔波的日子,这片山谷静谧而平和,即便最初那几年,总有背不完的书,练不完的功,甚至还有回答不完的问题,可这里没有争斗和杀戮,没有谁被谁坑害,谁又被谁制裁……
这里甚至连秋冬的肃杀都被阻挡在外,花木不会凋零,死亡不会到来,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仿佛一幅亘古的画卷,自成一片天地。她给这个山谷取了个名字叫“长青谷”。寓意树木常青,花儿常开不败。
不知不觉,桑隐已经停下脚步,张开双臂,微微仰头,飘散的青丝随风舞动,有几缕调皮地拂过她微阖的睫羽,夕阳的余晖洒在她淡青色的改良汉服上,仿佛为她披上一层橘黄色的纱衣。
远远望去,夕阳下的女子,气质飘渺,周身都陷在柔和的光晕里,仿佛随时都要羽化归去。
清尘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当年那个沐浴在圣光里的女子终于回来了,他仿佛听到了莲花盛开,含蕊吐芳的声音。凤眸里不知不觉氤氲了些许湿气。
染墨同样看到了这一幕。那舒展着双臂的纤瘦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仿若振翅欲飞的雏凤,尽管正值日落,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希望在蔓延,生长。
不知想到了什么,明朗的眉宇间不觉染上了几许惆怅。心道:“要点醒这个既不求名,又不求利,只一心渴盼余生静好的女孩,还真是为难,可她现在这副安逸的性子,一旦回到我所熟知的那个世界,怕是会被人欺负的连骨头都不剩。
那样的生活不该属于她。与其让她日后的路更加崎岖难行,我宁愿在一切开始之前就给她当头棒喝。也不知,今天过后,她是怕我多一点,还是恨我多一点!”
回过神来,朝沐浴在阳光下的女子招了招手道:“丫头,过来。”
桑隐闻言,收回双臂,朝着染墨走去,清尘发现,在她回神的瞬间,周围的氛围都沉闷了些许,回头看了看师父,发现他一脸郑重,心道:“莫非师父这就要告知隐儿今夜星象有异,要她早作准备?”
这时,桑隐已经来到染墨身前不远处,心道:“今日是我们约定的最后一天,不知他会说些什么。不管怎样,他一个出家人,把一个小女娃教养长大,既教我知识,让我明了世间万物,又教我武艺,不被外人所欺。此番种种,实属不易。除了总是指派各种任务给自己,他着实待我不薄,若是他还有什么要求,自己还是应下吧。”
待理清思绪,只听染墨指着这片山谷道对桑隐道:“你可喜欢这里?”
桑隐不知他在打什么禅机,只能顺应本心回道:“这里树木繁盛,郁郁葱葱,花儿常开不败,随处都是美景,自然是喜欢的。”
染墨笑道“哦?是吗?那你可知为何现在明明是冬天,这里的风景却与外界迥异?”
桑隐想了想还是如实回道“因为大师和师兄在这里设置了阵法,可保这山谷四季如春,温度适宜。”
染墨听了暗自摇头道:“那你说我们设置了什么阵法?竟能改变这花开的时令,还有那些树木,你可曾见过它们何时衰败萧条过?”
嗓音愣了愣,是啊,真的有可以改变自然生长规律的阵法吗?即便有,顶多只是延长它们的生长周期,怎么可能一成不变地保持着常开不败的盛景?这分明不正常!!!
可笑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五年,对此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