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暗夜笼罩着这方仿佛被遗弃的天地。
白泽离去之后,九阙也失去了踪迹。而就在二人相继离去之后,冰隐身上竟缓缓笼上了一层月华般的银光,整个人显得飘渺而虚无。而冰隐就在银光缭绕中沉静的安睡着。
随着光华越来越盛,冰隐的身体慢慢的随着银光浮起,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漂浮在半空中的光茧,而后又渐渐落下,银光融入冰隐体内,室内渐渐暗了下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谁都没有注意到,在银光乍起的那一瞬,无人靠近的庭院里,那株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古树却有了异动,光秃秃的枝桠微微颤动着,空气中像是泛起了几不可见的涟漪,一圈又一圈,自内而外,覆盖了整个宅邸。
又一次沉入梦境的冰隐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么安然。因为,她在恍惚中又来到了那个曾无数次梦见过的宫殿。不同的是,这里不再荒芜。
一向杂草丛生的地面洁净如洗,细看竟是一整块一整块的玉石铺成,自己好像又长大了,身上穿着古色古香的青纱织云裾,站在自己无比熟悉的莲池里,池水漫过膝盖,却丝毫没有染湿这身衣裙。
头顶上方的拱桥上负手而立的男子正和一位仙鬓云鬟的女子凭栏而立,轻声交谈。可是她总是看不清他的脸,不过那倒映在池水里的的紫发可真是好看。
听不清桥上的两人说了什么,只隐隐约约有“药引”之类的字眼传来。极好听的声音,可是自己听来竟有种莫名的悲伤。是谁呢?是谁在说话?
冰隐猛地坐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又做梦了。透过小窗子往外瞅了一眼,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冰隐重新躺倒在毯子上,却再无睡意。这一次的梦境,竟意外的敞亮了些。还有梦中的那个女子,那不是自己来到个这世界之前梦到过的吗?怎么又梦见她了,难不成这个女子真的存在不成?那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意外呢?
“当然不是意外。”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冰隐一个弹跳站了起来,身子矮了些,但染墨交给自己的功夫可一点没忘,就是稍微生涩了点,需要重新修习一番。
环顾着这个不大的房间。房间很简陋,除了地上那张临时铺上的毯子,就剩一张还未完全腐朽的桌子,什么都没有,那么是谁在说话呢?
莫不是被自己说中了,是不知名的妖魔找上门来了?银眸眯了眯,一边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大声道:“你是谁?为什么不现身?”一边不动声色的朝门口移去。只要白泽发现不对,想必不会丢下自己的。她哪里知道,白泽还以为帝君澜在这里,早就离开了。
这时,那道声音又传来了“怎么,顾左右而言他,这是想逃?”话语中还带着揶揄,把她这又是大声叫,又是往门边靠的意图看得一清二楚。
冰隐这时才觉得不对,这声音飘渺无迹,听着像是出自一个少年之口。音质略显清幽,不像是在自己身边,又不像是隔空传音,那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那人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状似没好气的说道:“当然是灵魂传音了,笨丫头,连这都不知道。”
冰隐仔细听了听,发现对自己并无恶意,也就不急着逃出去。可他竟然能看破自己的伪装,叫自己“丫头”,说明白泽的术法对他没用。倒是不可小觑。又复问道:“你到底是谁?你在哪?”
那人似乎极为无奈,说道:“你闭上眼睛,我就告诉你。”
闭眼她本来就看不见人在哪儿,闭上眼睛也不影响什么,反倒是嗅觉和听觉会因此更加敏锐。
于是时刻关注着她动静的人就看到昏暗的室内,小小孩童轻轻闭上了银色的眸子,乖得不得了,倒是沉默了,作为她的伴生物,还不曾见过她这么小,这么乖的样子。
即便是当初化形的时候,化出的也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而眼前的样子,倒是他第一次见到。还未长开的小脸,精致的像是用上好的暖玉雕刻而成,哪怕她如今扮成了男童模样,也能从那略显稚嫩的眉眼中窥见她日后的倾城之色。心念一动,就把冰隐拉入一片混沌的空间内。
冰隐觉得有一股拉力袭来,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灰蒙蒙的,明显是换了一个地方,可这里目之所及的就是一片暗沉,什么都看不到,但是这看似灰蒙蒙的雾气却让自己极为舒适,一点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压抑难受。于是出声说道:“这是哪?为什么我看不到你”
那道声音再度传来:“这里是塔的最底层,你一点修为皆无,自然看不到我。”
冰隐干脆盘着腿坐在地上,双手放在小腿上,仰着脸问道:“塔的最底层?你是说,这里是那座冰塔内部?”
少年的声音透着一丝郁闷道:“冰塔?你说这是冰塔?真是不识货!此乃九转莲华塔,是上古九转混沌莲的伴生灵物,哪里是冰塔能比得了的?”
只有帝君澜和他知道,这九转莲华塔是她的伴生之物,所谓伴生,实为一主一辅,没有她,他就不会存在。但当初为了避免他人觊觎,就谎称是帝君澜所铸,送给弟子的礼物。就连白泽,也不知实情。这等天生地养的灵物,就算是荒古大神,也未必能铸得出来。也不知道她的记忆恢复了多少,可还记得自己?
冰隐哪里知道他这是存心试探,一派懵懂的说道:“上古灵物,听起来好厉害啊,你呢?你是器灵吗?那,那你怎么就选中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