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挥开的梓月愣了愣神,帝君澜从没有推开过她,他这是怎么了,还有他的眼睛,那是魔族的标志!他不是雷罚帝尊吗,怎么会是魔?
还有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冰冷有陌生,完全像是另外一个人,可灵魂的波动不会错,他明明还是他!敛下心头的疑虑,试探着唤了一声:“君澜?”
帝君澜挥袖打出一道罡风,叱道:“本帝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眉头一皱,莫不是本帝平日里对小东西太过宽容,才让她忘记了身为弟子的本分?
看着完全陌生的帝君澜,梓月闻言心尖一颤,想到某种可能,同样冷下了脸,道:“你是谁?”
相认后,他从来都是以“我”相称,甚至她每次唤他“师尊”他都会不满,又怎么会像眼前的这人这般对她!
帝君澜邪肆的眉头一挑,冷笑道:“本帝是谁?你受了本帝那么多恩惠,如今竟问本帝是谁?”睨了她一眼后,又道:“事到如今,连师尊都不认了,嗯?”
微微上挑的尾音夹杂了一丝威压,径自向梓月压下,哪怕只是一息,梓月却直觉的泰山压顶般的无力,尤其是双腿,他竟然想让自己下跪!
眼角微微泛红,脊背却挺得笔直,师尊当初都没有让她行跪拜礼,他又凭什么?如果今日跪下了,那么代师尊归来之日,她有何颜面面对他?
帝君澜见这小东西不但不服软,还跟自己硬杠,眉心一蹙,又是一道威压打过去,暗道:“小东西还挺硬气?那些敢在本帝面前耍横的,早不知道投过多少次胎了!”
梓月强行咽下喉头涌现的腥甜,浑身的骨头吱吱作响,身形却没有矮上一寸。只是胸口传来的窒痛却让她忍不住攥紧了拳头,清湛的凤眸也染上了幽深。
哪怕是此刻,她依旧在感应那股熟悉的灵魂波动。结果却没什么变化,眼前的人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唯一变了的就是他的眸色和对自己的态度!
之前的温柔宠溺仿佛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幻,那个口口声声唤她“阿梓”,与她缔结誓约,说要永远守护她的人似乎从未出现过。思及此处,心中似有万千蚂蚁啃噬,痛得无可复加。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向来视她如珍宝的男人怎么忽然变了一副样子,他还记得传承之事,说明他没有失忆,他只是失去了对她的感情,仅此而已……
如果他是失去了记忆,或者一体双魂,亦或是被什么控制了,她还能挽回一下。冰冷无情也好,向她施加威压也好,她都可以告诉自己那不是出在他的本心,等他恢复就好了。
可是,若是对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还能自欺欺人吗?喉头的腥甜再也阻挡不住,弥漫了整个口腔,苍白的唇一点一点染上血色。
帝君澜看到她唇角的血色,眸子没来由的一颤,再看那双漂亮的凤眸,从最初的期待担忧变得痛苦压抑,而后又转化为失望冰冷,直到那双清润的眸子彻底蒙上一层雾霭,再也看不到别的情绪。
契约在身,她的痛苦早就清晰地传达到他的身上,只是这点痛楚对他雷罚帝尊来说,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只是那双蒙上雾霭的眸子却让他心底微微一刺。
收了威压,帝君澜淡淡一哂,这就是契约的力量吗?不过一个脆弱的小东西,竟然能够影响自己的情绪?眸中掠过冷厉,若不是两人的命被绑在了一起,他动动手指就能捏死这个不听话的小弟子。
谁知道他中了什么邪,竟把自己的姓名和姻缘都绑在这个倔强的小东西身上?目光从梓月消瘦的身子上掠过,啧啧,干巴巴的,身无二两肉!
非但不能抹杀,还要看顾着她的小命,真是麻烦。他却忘了,作为雷罚帝尊,如果他不愿,什么契约能够真正约束他?即便不能解除契约,但琢磨出一些中和契约之力的咒术还是可以的。
可他却嘴上嫌弃,潜意识里却从未想过解除契约。瞥了一眼僵立在原地的人,丢下一句:“看好你的小命,省得连累本帝!”而后便拂袖而去。
帝君澜离去后,梓月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噗地一声吐出一口淤血,而后便是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
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梓月愣了半响,想施个清洁术清理一下,周身灵力却在早在对抗那人的威压时便耗尽了,只得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就那么伏在地上,将血迹清理干净。
至于为什么?她一直记得一句话,自己的狼狈自己看,自己的泪自己咽。那个人已经不在乎了,留着一滩血给谁看?平白让人笑话罢了。
望着光滑如洗的地板,里面映着一个无比狼狈的少年。梓月目光闪了闪,心念一动,回了莲华塔,她要好好养伤,后日便是入学测验了,如今已经没有人在背后指导自己了,揽月学院她是一定要进的!
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某人从水镜里看了去。至于某人是出于什么心理在背后窥探自己各种嫌弃的小弟子,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
梓月在莲华塔待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外界也堪堪过去一夜,梓月身上的伤并不重,休养了几天也就好了,只是心上的伤什么时候好,谁也说不清。
她不是没想过这一天,像帝君澜这样的强者,又怎么会只为一人停留,她只是心存侥幸。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满打满算,他们在一起也才一个月而已。果然,太容易得